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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凌玉 -【拈花惹草之三】傾國之吻 [打印本頁]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1:57 PM     標題: 凌玉 -【拈花惹草之三】傾國之吻

好想出去玩

凌玉

    對於玫瑰的記憶開始得很早,有趣的是,讓我念念不忘的政瑰,

並非存在於現實生活中,而是在卡通裡。看過“小甜甜”嗎?我對玫

瑰最初的記憶,是來自於“小甜甜”裡,安東尼為小甜甜種植出的新

品種玫瑰,一種名喚甜玫瑰的白色玫瑰花。我還記得玫瑰做成的拱門

,以及滿園的玫瑰。

    玫瑰的種類繁多,香氣雖然因品種不同而改變,但是同樣香郁似

蜜,很是讓人陶醉。我想寫這樣的傾國,跟她命運乖違的妹妹傾城不

同,聰明而甜美的她,該有甜美一些的故事吧。

    關於傾國其實在《請君莫愁》裡就有出現,身為東方家族的掌上

明珠,卻喜愛看愛情小說,總覺得聰明的她,懂得如何避開壓力,逃

避東方家的束縛:這樣的女人,應該很早就已經清楚所想要的東西是

什麼。當然,聰明的女人最是危險,可就苦了被她看上的陸磊驥。

    她與陸磊驥的事,我提得很少,若是有提及也只是幾筆帶過。再

次對讀者寶寶們的耐心感到佩服,關於傾國故事的追討,從《傾城之

戀》上市後就變得更加激烈。原諒我習慣把腦子裡的故事排著進度,

拖了好長一段時間,才決定將傾國的故事排進“捻花惹草系列”中。

似乎不少人都沒有想到,我會將傾國的故事安排進這個系列,啊,這

是不是一種變相的偷懶?呵。

    感覺上,傾國跟玫瑰花很相似,周身環繞著扎人的刺,受到最好

的保護,本身卻是甜美嬌柔的。

    熬過了長長的冬天,看看手邊的稿子,“捻花惹草系列”也已經

進行到第三本。美好的春天到了,暖暖的陽光,軟軟的棉被,有時候

真的不小心就睡了好久,一覺醒來還迷迷糊糊的,只有在看見電腦裡

空白的檔案時,才會陡然驚醒,慌亂的敲了幾個字,眼皮卻又慢慢的

往下掉。

    古人不是說春眠不覺曉嗎?在春暖花開裡,跟瞌睡蟲的戰爭,凌

玉通常都是慘敗,原來熬過了冬眠時期,我的拖稿懶病在春天裡會變

得更嚴重。在接近截稿日期時,只能對著天空用力喊叫著:“蘿拉,

蘿拉,我到底做了什麼?!”

    蘿拉並不是什麼熟人,只是覺得加個名字來喊叫,會感覺淒厲而

有目標一些。這是從書上看來的宣洩新方法,詳情請參閱《交換日記

》。最近的夜裡,時常在驚覺時光飛逝後,打電話向朋友哭訴,然後

一起淒厲的喊叫著蘿拉。為什麼一起喊?因為物以類聚嘛,大部分的

朋友都在拖稿,嘿嘿。

    哭訴歸哭訴,喊叫歸喊叫,稿子的進展速度仍是慢得像烏龜在爬

,電腦檔案增加得很慢,而即將完稿時,又遇上好多的事,每次跟朋

友談到小說時都是咬牙切齒的,喔,東方家的人存心整我嗎?每次寫

他們的故事,就好艱難、好艱難。

    乖乖的待在家裡,心思卻在四處神游,聽說京都的櫻花開了又落

,將林文月老師的《京都一年》細細的讀著,桌前堆滿了旅行的資料

,信箱裡有好多朋友寄來的旅行訊息,就連旅行用的背包都買好了。

我堅持要買上面有袋鼠圖案的,背起來就有旅行的感覺,希望能像袋

鼠一樣,勇敢的跳得很遠很遠。

    在春天裡工作真是困難啊,似乎朋友們都想著玩,凌玉留在家中

的時日裡,各方朋友的邀約不曾斷過。有人說,找我去她家頂樓,寬

闊的原木地板可以讓我滾著玩﹔有人說,只要我去她那裡,願意用住

家附近的各類小吃攤養我一個月﹔有人說,我們可以一起坐在落地窗

前,聽著風鈴的聲音,然後一人一根湯匙,對分一顆冰透的大西瓜﹔

還有人提起,可以讓我在俱樂部裡待上很久的時間,二十四小時有冷

氣空調,還有三溫暖跟游泳池,在酷熱時可以下去泡水﹔最令我心動

的,是有人邀我去旅行,或許赴往大陸九寨溝,看看瑰麗的水色,或

許遵從學生時代的承諾,走遍全台灣的鐵路支線,背著筆記型電腦,

留下一些記錄。

    突然覺得好驕傲,我抗拒了那些誘惑,乖乖的在家裡寫稿子。呃

,雖然還是拖了一些時日才交稿,但是總算沒當個逃兵,包袱款一款

就溜出去玩,讀者寶寶們賞點掌聲來鼓勵鼓勵吧!這一系列的舞台大

都在海外,多少也反映出我好想出去玩的心態。

    最近遇到很多好事,不知該怎麼表達,只能在棉被裡傻傻的偷笑

,也看了不少有趣的書,心情很好。或許我偏心,在受到崇拜與喜歡

的人的肯定時,會感動到想哭,呵,很傻氣吧?把快樂分享給讀者寶

寶們,希望大家都過得很好,記得要有勇氣、要堅強,別被一些小挫

折打敗了。夏季快樂。

    對了,有意見要告訴我的,來信請寄到〈禾馬出版杜〉,地址在

書的版權頁上。至於寄電子郵件的,請寄到lieyu007@ms

19﹒hinet﹒net。在上一本《擁抱的語言》序文裡,電子

郵件信箱寫錯了,唉,看吧,笨凌玉又做傻事了,讀者寶寶們原諒我

吧,人家就是笨嘛,嗚嗚……

[ 本帖最後由 fantasyagain 於 2008-7-3 08:24 PM 編輯 ]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1:59 PM

第一章

    這是一個不見天日的國度,深沉的黑暗彌漫在四周,沒有半絲的

光明能夠透入其中,看得仔細些,黑暗深處裡有著最真實的人性,貪

婪以及血腥,糾纏著墮落的危機,潛藏在四周虎視眈眈著,等待著他

淪落。

    他無法反抗,更無法拒絕,只能讓那些黑暗沾惹了他。這是他當

初所選擇的道路,一旦淪入就難有回頭之日,有時候他真的會懷疑,

他到底能夠支撐到何時?是否真的有一天,會被那些黑暗拖入深不見

底的深淵中。

    從那一日開始,他的夢境裡就只有黑暗。只是在幽暗的夢境深處

,還可以看到一絲光明,烙印在靈魂的底層,糾纏著他的神魂,始終

不願輕言放棄。

    對了,他還有著對光明的記憶,那是在許久許久之前的一次接觸

,但是卻讓他印象深刻到極點。該說是震撼還是驚駭?明知道不可以

讓那絲光明一再的滲透進他純然黑暗的世界,但是卻無法擺脫她。

    想來有些可笑,被外人傳說得冷血無情,行事乾淨俐落的他,不

屬於任何組織,只為出價最高的人效命,宛如離群索居的野狼,卻獨

獨奈何不了那個糾纏不清的女人。

    是不是在私心裡,他也不願意斬斷這縷與光明最後的聯系?她的

笑容如此的甜美,嫣然一笑就帶來了溫暖的光明。

    幾年來,他不斷的夢見那一日,混亂而喧鬧的驚慌場面裡,他遇

見了她。在最初相見時,根本沒有想到,甜美的她竟會如此的難纏。

    他還記得那一日,甚至不斷的夢見與她接觸的最初。一切的開端

,是在九年前,他在夢境裡重溫著記憶……

    在植物園裡,蒼郁的樹木帶著某種香氣,滿池的荷花都凋殘了,

只剩下綠意盎然的荷葉,盛著晶瑩的雨水,一陣風吹拂而過,所有的

綠意正在竊竊私語著這一次的相見,見証了他們的最初。

    天空還飄著雨,泥地是潮濕的,而在荷花池前的人們驚慌失措的

喊叫著,眾多穿著制服的國中生正與許多黑衣人打斗著,黑衣人則是

堅定的執行任務,綁架幾個國中少女就塞進一旁的黑色轎車中。

    他站在一旁默默不語,只是沉默著。他也受到委托,目的是從這

幾個國中少女中辨認出東方旭的女兒,之後將那個身分特殊的少女綁

到委托人的面前。他尚未決定是否接受這次的委托,會特別前來,只

是因為想要見見東方旭的女兒,究竟是生得如何模樣。

    而這九年來,他為當初的好奇心付出相當的代價。

    在幾個國中少女中,他注意到那雙美麗的眼睛,深遂而慧黠,精

致的五官上有著活潑的表情,但是看得仔細些,那雙眼裡有著隱藏得

很深的聰慧。在眾多的國中生裡,她看來並不起眼,像是刻意掩蓋著

自身的光芒。

    烏黑柔亮的及肩短發,潔白細致的肌膚,一副眼鏡遮住了她甜美

的五官,也讓那雙眼睛隱藏在鏡片之後,那面容雖然年輕,卻看不見

絲毫的稚氣,溫潤粉嫩的唇始終噙著一絲甜美的笑。包裹在清爽制服

下的,是柔軟的少女身段,已經稍稍可以看見日後屬於女人的窈窕。

    當那些黑衣人攻擊她時,她從書包裡拿出一本又一本的書籍,奮

力的丟擲,在反攻的時候,也心疼的看著散落四處的書籍,當書包裡

已經沒有小說時,她蹙著眉頭。

    “老師,我現在才明了什麼叫做‘書到用時方恨少’。”她為心

愛的小說一掬同情淚,分神對一旁的導師喊道,冷不防身子已落入敵

人手中。

    黑衣人們動作迅速的擒住她,企圖將她抬進轎車中時,他從樹蔭

後緩慢的走出,高大優雅的姿態震懾了所有人,先前因為聽見她的話

語,嘴角浮現的一朵笑意在此刻已然消失。

    “放開她。”他淡淡的說道,黑眸裡透露出嚴厲。

    “陸先生,這是宋老板的命令。”黑衣人們為難的說。

    “一切由我負責,現在,馬上給我消失。”他沒有提高聲調,而

語氣就足以讓人恐懼,無法想像違背他的命令,究竟會發生什麼可怕

的事情。

    礙於他的嚴厲語氣,以及所背負的傳奇來歷,黑衣人別無選擇的

離開,剩下她衣衫凌亂的坐在地上,四周環繞著眾多的書籍,散落的

書頁裡,有著一樁又一樁的美好戀情,那些夢幻似的故事包圍了她。

她就如同那些故事般,美好得不像是真實的。

    他彎下腰,直覺的想要扶起她,更是想要看清那雙清澈卻又神秘

的黑眸。“你沒事吧?”他詢問著,高大的身軀靠近她。

    在觸碰她的一瞬間,四周的景物徒然消失,黑暗籠罩了一切,而

她是黑暗世界裡唯一的光亮,柔和而溫暖。他被吸引了,只能專注的

看著她,深深為之著迷。

    她原本低垂著頭,及肩的黑發覆蓋了大半張臉龐,讓人無法看清

她的表情。“我沒事,只要你一直留在我的身邊,我就會沒事。”她

如謎般的說道。

    徒然,一抹微笑躍上柔軟的唇瓣,纖細如水蔥兒的指攀附上他的

衣袖,她抬起頭來,拿下那副裝飾用的眼鏡,帶著甜美的微笑接近他

,另一手甚至輕輕覆蓋在他的胸膛上。

    像是歲月徒然流逝,她的短發在轉眼間幻化成及腰的長發,在貼

近他的瞬間,她由清麗的少女蛻變成美得不可思議的小女人,那抹笑

容有著屬於女人的嬌美,更有著屬於女人的堅決。

    他震驚的往後退去,然而眾多的書頁被風揚起,在兩人的四周飄

動著,眾多山盟海誓的字句圍繞身旁,像是一座牢籠,將他困在她甜

美的笑容裡。

    他不該好奇的,早該知道東方旭的女兒並不好惹,而他怎麼也料

不到,這一次的相見,竟會讓他擺脫不了她的糾纏。但是多麼可笑,

一個冷血的執行者,竟會對一個女人感到恐懼?他驚慌失措著,只想

著要快些逃離。

    這簡直是不可思議,就算她是東方旭的女兒,就算她身分特殊,

也不該對他有如此巨大的影響。他無法解釋,在見到她時,心中所體

會的深刻震撼是什麼,就像是預知了她的到來,會對他慣於冷靜的自

制帶來驚天動地的改變﹔彷佛,她有著控制他的奇妙能力。

    她身上的衣衫仍舊凌亂,柔軟的肌膚白皙如玉,甜美的笑容不曾

減少,另一手也覆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嬌小柔軟的身子將他推倒在

地上,帶著貓兒般神秘的氣質,居高臨下的俯視他,長發垂落在他的

頸項間,宛如一個輕微的挑逗。

    “陸磊驥。”她呼喚著他的名字,甜甜的微笑著。“我是東方傾

國。記住我的名字,你逃不掉的,無論如何我都會找到你。”她溫柔

的笑著,說的話語像是情人的低喃,偏又有著最甜蜜的威脅。她低下

頭,用花瓣般的唇輕觸著他的,甜蜜的香氣包裹了他……

    “不!”他驚駭的一揮手,屬於她的柔和光亮徒然消逝,他從重

復了無數次的夢境裡醒來,對著滿室的寂靜喘息。

    四周是黑暗的,空蕩蕩的房間裡只聽見他沉重的喘息。他竟又再

度夢見她。

    陸磊驥緩慢的低下頭,看著黝黑的手掌。手心裡沒有抓住任何東

西,夢境裡的美好光明終究難以掌握,她像是不曾存在般,在夢醒後

芳蹤杳然,他還是獨自一人在黑暗中。他緩慢的撫上唇,想起她香甜

的唇、芬芳的氣息,心中竟有淡淡的遺憾。

    用力甩甩頭,他強迫自己忘掉那張美麗的容貌。他不該跟她有任

何的接觸,應該千方百計的躲開她,千萬不能讓她涉入自己危險的世

界裡,那只會讓事情復雜化,也會為她帶來危險。

    只是,他竟無法不想起她。這麼多年來,從植物園裡初見的那一

日之後,她費盡辦法的找尋他,執意糾纏著他。從少女成長為女人,

她的誘惑變得更加甜美。然而他清楚的知道,她是他最碰不得的女人



    他赤裸的高大身軀滑下床沿,穩定的步伐踩在地上寂靜無聲,優

雅的動作宛如在森林裡行走的野獸,野性的威脅隱藏在內斂的優雅裡

。他緩慢的拉開窗簾,深遽的黑眸緊盯著窗外沉靜的夜空。北非的深

夜,天空猶如黑色的絲絨,綴滿了晶亮如鑽的星辰。

    在柔和的月色下,窗外是一望無際的玫瑰花田,含苞的玫瑰在深

夜裡散發著甜美的香氣。他想起東方傾國,那與玫瑰有幾分相似的甜

美誘惑。

    “不會的,這裡是弗倫德爾,不是台灣,她不會出現在這裡的。

”他喃喃自語,蹙起兩道劍眉,俊美如希臘雕像的五官上有著深刻的

困擾。當他已經離多年的目標如此接近,怎麼能夠分神想起她。他需

要全副的心思應戰,明白一旦稍有疏忽,就可能粉身碎骨。在這麼危

急的時刻裡,他實在無力應付東方傾國的糾纏。

    只是,他心中為何還有著深深的不安呢?就彷佛已經預知了某件

即將降臨的危機。

    握著窗簾的手緩緩揪緊,他沉默的看著窗外,宛如石像般站立著

,直到黎明的曙光照拂了這個美麗的島國。整座島嶼的每個角落都種

植著玫瑰,當太陽升起,繽紛的色彩彌漫四周,看來甜美而燦爛。他

的視線游走過玫瑰花,之後對自己皺眉,懷疑是那個長久的夢境影響

了他的視覺。

    每一朵盛開的玫瑰,看來竟都像是她甜美的笑容。

    ☆☆☆

    設備精良的吉普車疾駛在深山中,駕駛的技朮驚人,在崎嶇的山

路上仍舊維持著極高的速度,彷佛眼前不良的路況對她來說也是游刃

有余的。

    經過幾個小時的顛簸山路後,眼前的景物徒然變得開闊,先前簡

陋的山路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筆直寬敞的道路,道路兩旁有著巨大

的綠樹,完美的掩飾這條突兀的道路,即使用直升機從上空觀測,也

看不出任何端倪。

    東方傾國皺著眉頭,在座位上舒展修長柔軟的身段,因為長時間

的旅行而不適,黑亮如緞的長發因為強風的吹拂而凌亂。她看著前方

不遠處的隱密建築物,忍不住嘆息著。

    “夭啊,終於到了,我還以為永遠都到不了呢!剛剛那段山路顛

簸得好可怕,幾乎要把我的脊椎折斷。”她揉揉酸疼的背部。

    專心駕車的東方傾城冷哼一聲,緩慢的拿下墨鏡,白皙美麗的面

容嵌著一雙清冷的眼眸。“還敢抱怨?一路上你只是舒服的坐在一旁

看風景,我才是那個開了好幾小時車子的人,我似乎才有資格抱怨吧

。”她也皺著眉頭,將車子停在建築物的大門前。

    她們兩姊妹是異卵雙胞胎,在容貌上有幾分的相似,同樣的黑亮

長發,同樣的驚人美貌,但是氣質上卻是天差地遠,不同於傾城的冷

靜傲然,傾國的容貌甜美,溫潤的唇有著最溫柔的笑容,一雙眼睛像

是始終帶著笑,只有少數人才能看出那雙剪水雙瞳裡的聰慧,以及那

些聰慧所代表的危險。

    傾城到如今還在懷疑,她現在的行動到底是對是錯?明知道幫助

姊姊傾國私闖禁地,一旦東窗事發,父親肯定會震怒﹔但是她偏偏又

拒絕不了姊姊的懇求,只能硬著頭皮開車來到此處。她心裡清楚,要

是不答應,傾國不知道會找什麼奇怪的門道來達成目標,基於擔憂的

心態,她別無選擇的只能答應。

    傾國自知理虧,漾出甜甜的笑容向妹妹賠罪。“我知道你最好了

,千裡迢迢的帶著我來這裡。原諒我剛剛的抱怨,你也知道的,我坐

慣了辦公桌,當然受不住這樣的奔波。”她將指上精巧的粉色鑽戒放

入大門旁的儀器中,輕巧的一刷,讓機器讀取鑽戒上的光譜,瞬間電

腦辨識出來人的身分,大門無聲的移開。

    傾城將車子駛入寬闊的建築物內,不著痕跡的觀察四周。雖然此

處是東方家的產業,但她仍是不敢掉以輕心。

    相較於傾城的謹慎,傾國的態度卻意外的輕松,她感興趣的轉頭

探看著,還對著攝影機露出甜美的微笑。

    這座建築物隱藏在深山之中,被重重的精良設施保護著,旁人根

本不可能進入。會如此的大費周章,居住在其中的人物自然也不簡單

。這是東方旭在幾年前下令成立的保護區,一些身分特殊而不願意洩

漏行蹤的人,向東方旭尋求幫助後,都被安排住進這裡。

    姊妹兩人雖然是東方旭的掌上明珠,但是對這個神秘的保護區的

了解也十分有限,只隱約知道這是父親口中的禁地,絕對不可輕言涉

入。但是傾國已經沒有其他辦法,她需要那個人的幫忙,必須將那人

從此處帶走,在父親趕到前,她還有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帶著對方

遠遠的逃離台灣。

    傾城觀察著四周,輕易的看出此處的設備良好,心情沉重的明白

,父親對這個保護區有多麼重視。她轉頭看著傾國,心中的不安又冉

冉浮現。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00 PM

“我想你還是放棄吧,乖乖的回去坐在辦公室裡,審閱那些愛情

故事,不要去冒險,那不是你該做的事情。”她不抱任何希望的說。

姊妹兩人的性格並不相同,一個習慣了冒險,另一個則否。

    外界總是在傳說著,東方旭有兩個女兒,次女東方傾城接掌了父

親的事業,傲然的氣質與驚人的能力都遺傳自父親,年紀輕輕就成就

一方的傳奇。而長女東方傾國則更惹人津津樂道,旁人傳說著,她像

是個影子般隱蔽身分,不常面對大眾,而才能甚至高於妹妹東方傾城

,東方旭十分疼寵長女,除非事關重大,否則不會輕易讓地出馬。

    然而,傳說終究只是傳說,傾國到底有幾兩重,只有家人才心裡

有數。

    “對於其他的事情我可以讓步,但是對於陸磊驥,我可不打算放

手。既然讓我知道了他的行蹤,而他所身處的那個島國,目前跟東方

集團又有關系,我當然要馬上趕去。”傾國堅定的回道,無意識的輕

觸著指上的粉色鑽戒,心思已經飄蕩到遙遠處。她想要見到他啊,不

論父親怎麼阻止,她就是想見他。

    在多年以前她就已經決定了最終的目標,不論任何人都無法阻礙

她,她想要見到他,想要奪取他的愛情,想要看清那雙黑眸的深處裡

,為何會有那麼復雜的神色。

    她就是無法輕易的忘記他,關於他的一切,被她牢記在心中,成

為最希冀的目標。

    “老爸會阻止你,也是因為擔憂你的安全,他是那麼的危險,而

你的身分又容易招來禍端,有太多的人等著要東方家的人見血。在不

知他是邪是善的情況下,你就這麼急切的想要趕到他身邊去,說不定

是羊入虎口。”傾城將車子停下,在建築物前方已有人員前來,恭敬

的迎接兩人。

    “小姐,總裁的命令剛剛傳達下來,不允許兩位進入保護區內,

”那人低垂著頭,一臉的為難。“尤其是傾國小姐。”他稍微抬起眼

,看著兩位貌美如花,卻氣質各異的女子。

    “意思是,你不願意讓我們進去?”傾國瞪大眼睛,美麗的面容

上是純然的無辜,那略帶憂傷的表情讓人根本無法拒絕,幾乎就願意

答應她任何事情,只求她展顏一笑。

    那人看呆了,但是長年來所受的嚴厲訓練,讓他抗拒了心中強烈

的憐惜,狠下心來搖搖頭。“小姐,請原諒我,這是總裁的命令,即

使是為了小姐您,我也不能違背命令。”他堅定的說道。

    “那麼,我就真的沒有選擇余地了。”傾國一臉的歉意,上前握

住對方的手,認真的看著對方因為緊張而漲得通紅的臉。“請原諒我

。”她真誠的說道,然後匆促的側開身子。

    那人還在震懾於傾國的美貌,根本來不及反應,當傾國側開身子

時,他仍有些恍憾,陡然發現在傾國之後的傾城凌厲的一踢,正中他

的面門,將他端飛老遠,狠狠的撞擊在牆壁上,之後全身軟弱的滑下



    “原諒我啊,我別無選擇,只能強行突破了。”傾國躲到一旁去

,避開了打斗激烈的現場,臉上仍然滿是歉意。

    傾城冷哼一聲,長年所受的搏擊訓練在此刻展露無遺,舉止優雅

卻也招招凌厲,幾個人員措手不及,全被打倒在地。難以想像,一個

年輕女子竟會有那麼精湛的搏擊拳法。

    “不要再說那些毫無幫助的道歉詞了,你的歉意彌補不了他們的

。”從接到傾國的暗示那一瞬間起,她就知道自己注定要淌入姊姊這

次涉險的渾水中了。她一咬牙,不留情的把怒氣宣洩在這些倒楣的人

員身上。

    其他的人員們紛紛拔出腰問的槍枝,瞄准攻勢凌厲的傾城,卻全

都躊躇著不知該怎麼辦。照理說闖入東方家的保護區內,來者一律格

殺無論,但是這次的闖入者是東方家的兩位掌上明珠,人員們實在不

知道該如何處理。

    “誰敢開槍?不認得我是誰了?”傾城斜睨一眼,厲聲問道。趁

著眾人被她的眼神折服瞬間,踢飛眾人手中的槍枝。

    傾國輕巧的彎腰撿起槍枝,臉上笑靨燦美如花。“還是乖一點,

免得被我這妹妹給傷了,她的脾氣可不好。別掙扎,我們只是來找人

,不會為難各位的。”

    在她握住槍枝的瞬間,所有人全然僵硬。他們聽過太多關於傾國

的傳說,恐懼的猜測著她究竟是神通廣大到什麼程度。對於傾城的精

湛拳腳功夫,他們還可以應付,但是在神秘的傾國面前,他們絲毫不

敢輕舉妄動。

    當她輕微的揮動槍枝時,人員們很聰明的乖乖靠牆站好。

    傾國露出滿意的微笑,用指間的粉色鑽戒滑過電腦,在銀灰色的

厚重大門打開時,朝傾城招招手,之後閃身進入建築物內部。在關上

門時,她聽見人員們紛紛響起懊惱的呻吟聲。

    “等老爸趕到,那些人可要倒大楣了。”傾國惋惜的說,把槍枝

丟給妹妹。她的腳步沒有停,迅速的往建築物內部走去。不曾到過此

處,但是她憑著前不久看過的平面圖,就輕易的找尋到正確的道路。

    傾城跟隨著姊姊,揉揉因為先前的打斗而有些疼痛紅腫的手背。

她冷靜的眼眸裡難得的浮現憂慮,雖然知道時間充裕,還是忍不住回

頭張望,深怕父親會在此刻趕到。“別說他們要倒楣,連我都不能幸

免於難。別忘了,首先要面對老爸怒氣的人可是我。我先前的舉動已

經說明,我是這次行動的幫凶,他肯定會大發脾氣的。”

    “別抱怨,你就當幫我一次忙,我會把恩情牢記在心裡的。”傾

國安撫著妹妹,匆忙的經過幾處寬敞的院落。

    有不少優閑漫步其中的人們,在看見行色匆匆的姊妹兩人時,紛

紛露出驚愕的表情。這裡是最隱蔽的保護區,所居住的都是身分特殊

的人士,不少背負著重大秘密的人們,被東方旭隱藏在此處,受到最

嚴密的保護。

    傾國認出不少知名人士,對著他們錯愕表情露出甜美的微笑。這

裡的人們集合起來,幾乎就可以寫一部近代史,她雖然知道父親交游

廣闊,但是沒想竟能結交如此多的能人異士。也難怪父親不許她們接

近此處,與這些人稍有牽扯,就會輕易的惹來殺身之禍。

    但是她沒有選擇的余地,她是那麼急切的想去見陸磊驥。而那個

隱藏在保護區內的人,等於是她前去見他的門帖,有了那個人的幫助

,她將可以暢行無阻。

    走過長長的走道,傾國清楚的知道,那個人正在走道的盡頭。

    保護區的深處,有著一處寬廣的植物園,裡面種植著各類的香草

植物,縹緲的香氣從植物園中流洩,讓整座保護區都彌漫著淡雅的香

氣。植物園是用玻璃建築而成,和煦的陽光灑落,幽靜的植物園裡除

了植物的香氣,還有著潮濕泥土的溫暖氣息。

    年輕而身段窈窕的女子站在泥地裡舉著圓鍬掘土,黑亮的長發俐

落的綁成一束,深色的運動服上沾滿了泥土,就連脂粉未施的美麗面

容上,也沾上不少污漬。只是那些泥漬沒有減少她的美麗,反而因為

身旁綠意的烘托,她美得不可思議。

    傾城站在植物園的門前,側頭看著一臉興奮的姊姊,猜想眼前的

美人大概就是姊姊所要找的人了。

    “也難怪她必須躲在這個神秘的保護區了,如此的美人,那些男

人當然會窮追不捨。”她隱約聽過,這個女人背負著可怕的追緝,逃

遍世界各地,卻仍難以逃過那苦苦糾纏不休的追尋。

    傾國對著妹妹輕輕蹙眉,暗示她不可多說,之後走入植物園內。

    “楚依人。”她呼喚道,心裡滿是興奮與緊張。興奮的是終於見

到此行的目標,而緊張則是擔憂著,不知父親何時會趕到。

    聽見有些熟悉的聲音,楚依人放下手中的圓鍬,詫異的抬起頭來

。在瞧見門前一對出色卻又氣質各異的姊妹時,她深遂黑眸中滿是困

惑。“傾國小姐?你怎麼會來到這裡?”

    “你還認得我?”傾國露出甜美的微笑,踏上柔軟潮濕的泥地。

    “我一年前跟卡塔爾的阿勒薩尼王子來到台灣時,是由你負責招

待的,那晚還發生了一件小插曲,讓王子尋到了王子妃,我對那晚的

一切印象深刻,自然也忘不了東方小姐。”楚依人說道,回以對方友

善的微笑。

    “我終於找到你了。”傾國欣喜的握住楚依人的手。“你不知道

,為了找你我吃了多少苦。”她興奮的微笑,像是看見多年不見的老

朋友。

    傾城冷哼幾聲,很是不以為然。“麻煩請說得清楚些,你吃了什

麼苦?負責開車走了幾小時山路的人是我,打退那些人員的人是我,

手背受傷的也是我,連等會兒要阻擋老爸的怒氣,被他痛罵的人也是

我,你又吃了什麼苦?”她緊握著拳頭,忿忿不平的朝緩慢後退的姊

姊抱怨著。

    楚依人突然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拳頭,細細的看了半晌後,拉開

隨身的腰包,拿出一小罐金黃色的玻璃瓶,輕易的轉開瓶蓋,以指尖

沾取些許溢滿香氣的軟膏,在傷口上均勻的塗抹著。

    “這是金絲桃制成的軟膏,可以稍微止疼,也可以治療擦傷。”

楚依人解釋道,聲音溫和而悅耳,有著讓人安心的魔力。她將玻璃瓶

放進傾城手裡,展露友善的笑容。

    傾城點點頭,接過那一小罐玻璃瓶,低頭聞嗅著瓶罐內傳來的陣

陣香氣,因為那些軟膏,手上的疼痛慢慢褪去,只剩下淡淡的香氣。

在觀察著楚依人時,更加明白對方為何會被眾多人追緝,眼前的女子

有著驚人的美貌,更有著上蒼賦予的神奇能力,旁人覬覦著她的美貌

,更覬覦著她的能力,注定了她今生的不平凡。

    “傾國小姐怎麼會來到這裡?自從在東方飯店一別後,又經歷了

不少事情,前不久我再度回來台灣,是由令尊安排我來到這裡的,我

不曾聽令尊提起關於傾國小姐的事情。”楚依人收起圓鍬,從一旁的

水瓶中倒出一杯草藥茶,好整以暇的端給傾國,優閑的態度像是擁有

全世界的時間。

    傾國被香氣吸引,端起茶杯就口,喝了幾口有著淡雅香氣的草藥

茶,之後她陡然覺得不對勁,匆忙放下手中的茶杯。“現在可沒有閑

工夫喝下午茶,時間緊迫,我必須請你馬上跟我離開。”

    “為什麼?”楚依人皺著彎彎的柳眉,心中潛藏的陰影不曾散去

,那些威脅又來糾纏。她只是試著遺忘,自欺欺人的以為能夠躲得過

。“我的行蹤又暴露了?他們又找到我了?”她的眼裡有著驚慌與絕

望,顫抖的往後退去。

    傾國匆忙伸出手,握住楚依人的雙手,感受到指下所接觸的肌膚

宛如冰一般的寒冷,明顯的傳達出她的恐懼。“不是的,請別擔心,

在東方家的保護下,沒有人動得了你的。”她心中有著深深的罪惡感

,知道自己提出的請求無疑是強人所難。但是她別無選擇,她是那麼

想要見到他,怎麼有辦法理智的思考?“我這次前來,是有個不情之

請,必須請你跟著我離開這裡,到北非的弗倫德爾去。”

    “弗倫德爾?那個盛產玫瑰的島國?”楚依人詢問著,蹙著彎彎

的眉。

    “是的,那個島國這幾年來的玫瑰產量遽增,還開發出特有的化

妝品,因為利潤驚人,所以引來旁人側目,那位繼任不久的國王將舉

行一場宴會,只邀請世界上少數的集團總裁參加,且限定每一位與會

者都必須帶來一位精通香料的研究者。只有最優秀的香料研究者,以

及研究者的主人,才能夠參與最後的開發會議,見到弗倫德爾的幕後

金主。”傾國詳細的解說著。她必須找楚依人陪伴的原因,是想多爭

取一些時間,停留在那個島國上,多在他身邊待上一些時日。

    “我聽說過那個會議,據說能夠參加的人數寥寥無幾,而那個幕

後金主更是神秘萬分。”楚依人深吸一口氣,抬頭看著頭頂的玻璃窗

。“東方小姐的意思是,要我隨你一起前去,幫助你參加開發會議?



    “是的。”傾國點點頭,心中忐忑不安。她不願意強人所難,但

是楚依人若是拒絕,那麼她又該上哪裡去找一名優秀的香料研究者?

楚依人對香料的控制能力是舉世稀有的,她想不出更好的人選。

    楚依人靜默的閉上眼睛半晌,之後緩慢的睜開,美麗眼眸裡沒有

疑惑,只剩堅決。她的生命始終與平靜兩字無關,每段日子的安定,

只是預言著更加動蕩的未來,她怎能妄想躲得過?

    但是虧欠了東方家那麼多,她怎麼能夠不還這些人情?是福不是

禍,是禍躲不過,她躲避的日子大概又將告一段落了。

    “我答應你。”楚依人說道,眼前的一對姊妹同時松了一口氣。

    “既然已經答應,就快些從後門溜了吧,時間已經不多,我猜想

老爸大概已經在趕來的路上了。趁著他的命今還沒有下絕,你們快些

搭乘先前安排好的交通工具離開台灣。”傾城催促著,率先往外走去

。她的心裡正在擔憂著,不但擔憂著姊姊此行的危險,更是替自己的

小命感到憂心忡忡。等會兒父親見到她,不知會發多大的脾氣。

    “傾城,大恩不言謝,你的恩情我記住了,下次你要是也為情所

困,想要私奔時,我也會助你一臂之力的。”傾國欣喜的說道,推著

楚依人就往後方走去。知道時間緊迫,她邊走邊喊道,還記得對即將

倒楣的妹妹揮手道別,致上無限的歉意與同情。

    傾城靠著牆壁,緩慢的哼笑一聲,朝姊姊揮揮手,示意對方快些

離開。“不必了,我可不會笨到為愛情失去理智,私奔對我來說是絕

對不可能的事情,你另外想些辦法來報答我吧!”她看著姊姊遠去的

背影,紅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看來驕傲美麗卻不可侵犯。

    愛情真是可怕,連姊姊傾國那麼聰明的人都會變得不可理喻。傾

城對著自己冷笑,懷疑究竟有哪個男人能紊亂她的理智,讓她瘋狂,

甚至像姊姊這樣,不惜違抗父親的命令,也要千裡迢迢奔去。

    那個能讓她瘋狂愛戀的男人,究竟是不是存在呢?

    她站在原處不停思索著,就連怒氣沖沖的東方旭出現在走道那頭

,橫眉豎眼的瞪著她時,她仍舊在思索著。

    “傾國呢?”東方旭壓抑著怒氣。商業帝王的名號並非浪得虛名

,他自有一股今人震懾的氣質,威嚴的態度足以讓人臣服。只可惜,

他兩個寶貝女兒不吃這一套。

    “帶著楚依人跑了,她們早就離開,現在大概已經在飛往北非的

途中了。”傾城硬著頭皮回答。

    “該死的,你為什麼不阻止她?竟然還幫助她闖入這裡,打傷了

人員,帶走需要保護的楚依人。”東方旭憤怒的咬著牙,表面的憤怒

其實是在掩飾著心中的憂慮。因為他的身分特殊,兒女們從小就受到

各方危險的威脅,女兒可是他的心頭肉,要是受到半點傷害,他會心

疼死的。

    再者,他不能讓傾國跟陸磊驥見面,他太清楚長女的性格。傾國

聰慧而固執,她早已為了陸磊驥著迷多年,這次前去一定會千方百計

的糾纏陸磊驥。她的接近會讓陸嘉驥分心,她的出現將會破壞原本的

計畫。

    他必須阻止傾國的行動!

    傾城聳聳肩,衷心的為姊姊祈禱著,希望姊姊能如願的綁回如意

郎君。否則以傾國未達目的絕不死心的性格看來,這類的事情將會不

斷發生。

    “爸爸,你知道的,她一旦決定要做什麼事情,就沒有任何人可

以阻止她,你與其對我發火,還不如快些派人到北非去保護她吧!”

她提出建言,之後在父親憤怒的指揮號令聲中,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

保護區。

    她在考慮,是逃到媽媽那裡去避難,或是直接逃回台北去。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01 PM

第二章

    北非  弗倫德爾

    這是一個充滿了玫瑰花香甜氣味的島嶼,深紅色的玫瑰布滿島上

,在海風的吹拂下宛如紅色的海浪,輕輕的搖晃著,香甜的氣息讓人

迷醉。這裡所產的玫瑰品種十分優良,花瓣較一般的玫瑰更厚些,像

是深紅色的絲綢,有著更香甜的氣息,能萃取出最優良的香精。

    高大的玫瑰樹叢被種植成有著芬芳氣息的迷宮,而弗倫德爾的宮

殿就坐落在玫瑰迷宮的中央。在柔和的月色下,王宮中正舉行著宴會

,優雅的淑女與紳士都戴著掩飾真實身分的美麗面具。

    所有的與會人士都是經過精挑細選的,只有擁有驚人權勢與財富

的人,才有資格接到邀請函,來到此處參與宴會。宴會裡的成員十分

復雜,有權勢驚人的商業鉅子,也有殺人如麻的毒梟,顯然弗倫德爾

的國王並不在乎投資者的道德問題,只在乎對方能夠提供多少金額的

投資。

    在陰暗的角落裡,陸磊驥沉默的看著眼前衣香鬢影的景況,手中

持著精致的水晶杯,無意識的搖晃著杯中的佳釀。

    他穿著黑色的西裝,薄絲的衣衫包裹出他高大的體格,而宛如希

臘雕像般完美的五官則被黑色的面具覆蓋,只露出一雙銳利而冷漠的

深遽黑眸,以及男性的薄唇。他的身軀被陰影籠罩,黝黑的肌膚,以

及冷漠得接近殘忍的氣質,讓他看來竟像是黑暗王子,從最深的地獄

走來,尋找著屬於他的獵物。

    然而每一張面容都掩飾在精巧的面具下,人們的身分被隱藏得很

好,在美妙的音樂,以及優雅的談笑下,其實有著詭譎的波濤,全都

在算計著旁人,以及思索著如何從這場宴會裡得到最大的利益。

    他漠然的撇撇唇,將杯中的佳釀一飲而盡,即使在倚牆而立的時

刻裡,他的身軀也是緊繃著的,隨時注意身旁的動靜。從許久以前開

始,他似乎始終保持著警覺的狀態,從來不瞥放松過。

    緊繃的情緒就如同包圍著他的黑暗,從多年前就緊緊的包裹他,

壓搾著他的自制,強迫他不得不鼓起全副注意力去應付。

    有時候他幾乎會懷疑,這樣的緊張情緒會持續到時間的盡頭,他

將永遠掙脫不了這些黑暗。

    有細微的聲音從身後接近,他的視線卻仍舊盯住舞池裡的人們,

高大的身軀沒有任何反應。從對方的腳步聲聽來,不像是受過訓練的

,他猜測大概是一般的賓客,或是賓客帶來的香料研究者。

    那遲疑的腳步聲很輕微,應該是個女性,還是個輕盈的女性。在

對方十分接近時,他才漫不經心的回過頭去,而映入眼中的,是足以

讓任何男人垂涎的曼妙身段。

    那是一個身材優美的女子,長發被優雅的盤起,窈窕的身段包裹

在白絲禮服下,無瑕的絲綢包裹著她的身子,遮住胸前完美的渾圓,

緊貼著肌膚剪裁,強調出修長的大腿後,絲綢散成波浪。而領口只是

兩條細細的絲帶,在她白皙的頸後纏成蝴蝶結,在燈光之下,她的肌

膚白皙而潔潤,有如最好的玉石,散發著瑩白的光輝,吸引著所有人

的目光。

    她只戴著半截面具,遮掩住眼睛部分,在白綢的面具後,深遽澄

澈的眼輕輕眨動著,暴露在面具之外的面容就已經美得驚人。溫潤的

唇宛如花瓣,是最動人的誘惑,唇畔有一抹溫柔甜美的笑意,令人不

由得猜測她究竟為何而笑。

    “嗨。”她打著招呼,笑容更甜了,手裡端著兩杯酒,將其中一

杯遞給了他。

    陸磊驥沒有伸手,只是靜默的看著她,銳利的黑眸裡有著純男性

的欣賞。這一生見過太多的美女,但是甚少有這種美得如此動人心魄

,彷佛只是看一眼,就讓旁人連魂魄都願意甘心奉上。

    “不喝酒嗎?我看你始終站在角落,不談天也不跳舞。”她先舉

杯喝了一口,才將喝過的那杯酒遞給他,代表酒中沒有下藥。她嘴角

仍舊有著那抹笑容,看來甜美,卻也十分神秘,像是知道了什麼旁人

不知的秘密。“我猜想你大概也跟我一樣,覺得這個宴會十分無聊。

”她小聲的說,更加靠近他。

    他接過那杯酒,選擇相信這個突然出現的女人。他雖然謹慎,但

是也無法拒絕這麼美麗的女人,低頭啜飲著佳釀,在冰冷的杯緣嘗到

她殘留的甜美氣息,他的血液裡徒然竄過一陣激動的熱流,感受到某

種陌生的渴望。

    “原諒我先前的無禮,只是這個宴會上的人都不太理睬旁人,突

然出現了這麼一個熱情招呼的美女,我一時反應不過來。”他緩慢的

說道,低沉的男性嗓音回蕩在陰暗的角落裡。

    “你覺得我很美麗?”她突然抬起頭來,面具之後的雙眸緊盯著

他,熱烈的詢問著,像是一個急於得到老師肯定的小學生。

    他不由得露出笑容,覺得她的詢問很是有趣。這麼美麗的女人,

應該有成千上萬的人贊嘆過她的美貌,為什麼當他提起時,她會如此

的驚喜?彷佛他的認同,對她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情。

    英雄一向難過美人關,何況是這麼美貌的女人?

    他的手緩慢地撫上她暴露在面具之外的芙頰,誘惑的輕輕撫弄,

滿意的聽見她不知所措的抽氣聲。眼前的年輕女子雖然神秘,但無疑

的是個絕世美人,他也看出她對他有幾分好感,猜測著她或許是哪個

與會人士的情婦,背著情人想要發展新的戀情。

    陸磊驥順從著體內此刻流竄的激烈渴望,帶著邪笑接近她,灼熱

的氣息吹拂在她的發上,粗糙的男性長指滑過她細致的芙頰,來到她

的唇畔逗弄著,在溫潤的唇上滑動,感受著她的顫抖,以及她甜美的

氣息。

    “你怎麼能夠懷疑?難道從來沒有人告訴過你?你是如此的美麗

。”他低語著,緩慢的低下頭去,男性的薄唇輕觸她的發,呼吸著她

身上淡美如春花的氣息,感受到她的顫抖。

    她無助的瞪大眼睛,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面具之後的黑眸裡閃動

著深深的驚慌,還有些許的驚喜,就彷佛她已經期待此刻許久許久。

她伸出手握住他的手,像是想制止他輕薄的舉動,但是等接觸到他溫

熱的肌膚時,她顫抖得更厲害,反而不知該怎麼辦。

    他們站得那麼近,就彷佛她已經在他的懷中,傾聽著他的心跳,

被他寬闊的胸懷所擁抱。

    她的反應令他著迷,那無助顫抖的模樣如此純潔,青澀得不曉得

該如何反應他的碰觸,她生澀得像是不曾被碰過。

    陸磊驥瞇起黑眸,長指在她的面容,以及白皙的頸項誘惑的輕柔

游走著,卻沒有更進一步的接觸。因為她的反應,他不由得重新審視

她,看她的反應實在不像是一般富豪的情婦。她是真的純真而生澀,

還是厲害到知道要以這種方法吸引男人?

    “我不在乎旁人說什麼,我只在乎你說的。”她輕聲說道,窈窕

的身段在輕輕顫抖著。她仰起頭,面具後方的雙眸無比的認真,直視

著他的黑眸,在面對著他那雙冷漠到接近無情的眼睛時,奇妙的完全

不感到恐懼。

    他嘴角的邪笑加深,佩服起她的高明手段,懂得裝成無辜的清純

處子,勾起男人的保護欲,無可諱言的,這種手段的確讓她更加吸引

人。他不想戳破她的把戲,也樂得順著她的戲碼繼續演下去。

    “那麼我告訴你,我不曾見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我不曾感受

過這麼可怕的渴望,像是再不得到你,我會被激烈的火焰焚燒。你太

過美麗,足以誘惑聖人。”他的唇緩慢往下移去,接觸著她嫣紅的芙

頰,之後小心翼翼的吻上她輕輕顫抖的唇。

    她瞪大了眼睛,雙手緊握住他的衣襟,慌亂的顫抖著,不知道該

怎麼辦。當他的唇輕觸到她的,她還在不知所措的喃喃自語。

    “我不想誘惑聖人,我只想誘惑你。”她嘆息著,在他的吻下軟

化,窈窕的身子變得軟弱,別無選擇的只能依賴他。她完全不敢想像

,事情竟然會進行得如此順利,她竟然輕易的就得到他的迷戀,這一

切順利得像是在作夢。

    “那麼你成功了,我正陷溺在你的誘惑裡。”他的嗓音裡有著男

性的沙啞,隱藏著深深的渴求,他不打算輕易放過這個自己送上門來

的美女。

    他環抱住她的身子,感受到她柔軟的嬌軀,完美的適合他的懷抱

,隔著薄薄的衣料,她柔若無骨的身子緊貼著他堅實的肌肉,柔軟得

不可思議,甚至還帶著淡淡的花香,他幾乎要嘆息,不曾遇見如此迷

人的女子。

    她感受到他需索的唇,無助的仰起頭,在他的唇下顫抖。“噢,

陸磊驥,你不知道,我已經找尋你好久好久了。”她嘆息般輕喊著他

的名字,說出深埋已久的話語,兩人的唇摩挲著,她在等待著他的吻

,天曉得她已經期待了多久。

    就像是徒然間觸及了什麼開關,陸磊驥的身軀突然變得僵硬,環

抱住她纖腰的雙臂,牢牢的緊握住她,幾乎弄疼了她,他的掌握變得

像是牢籠,將她限制在他懷裡,卻沒有半分的柔情,讓她恐懼卻無法

掙脫。

    她困惑的睜開眼睛,發現那雙直視著她、原本盛滿渴望的黑眸,

如今變得冷硬,還有著熊熊的憤怒之火,像是期待著要將她碎屍萬段

。先前的渴望以及柔情早已消失無蹤,眼前的他顯得如此危險。

    她因為疼痛而發出些微的呻吟,難受的掙扎著,而他卻不肯放手

,反而更加用力環抱住她,彷佛用這種方式在懲罰著她。她有些驚慌

的看著他,頭一次感受到,他其實是一個太過危險的男人。

    她被保護得太好,忽略了潛在的危險,當她已經如此的接近他時

,她才感到些微的慌亂。畢竟她太過在乎他,而這個男人是如此的神

秘而高深莫測。

    “陸磊驥,你弄疼我了。”她因為他過度緊密的擁抱而難以呼吸

,禁不住喘息著,雙手抵住他寬闊的胸膛,想要拉開兩人的距離,得

到一些新鮮空氣。

    “住口!不許再叫我的名字。”他徒然喝道,面具後方的黝黑面

容因為震驚與憤怒而扭曲,在陰影下看來更為邪惡,讓人不寒而栗。

俊美的容貌,在某些時刻可以可怕得像是地獄中的惡鬼,讓人有著深

深的恐懼。而現在,他憤怒得幾乎想捏斷她纖細的頸項。

    “東方傾國。”他喃喃的念著她的名字,那聲調就像是在念著噩

夢的同義詞。

    “你還記得我的名字?”傾國愉快的露出笑容,彷佛他對她的記

憶是最珍貴的禮物。面對他的憤怒,她雖然擔心卻不懼怕,在內心的

最深處,她確信他不會傷害她。

    陸磊驥暗暗發出呻吟,幾乎想要用手覆蓋住突然劇烈疼痛的頭部

。他怎麼能夠忽視前幾天夜裡那個夢境?在經過幾年的歲月後,那場

夢境預言了她的再度出現,而她的出現,則代表著混亂的未來。

    “這怎麼可能?你怎麼會在這裡?又怎麼有辦法認出我?我甚至

戴著面具啊!”他困惑的皺著濃眉,憤怒自己竟然沒有認出她來。他

先前甚至還想要吻她,倘若她沒有洩漏身分,那麼今晚她就可能會在

他的床上度過。他想到自己險些犯下的嚴重錯誤,冷汗緩慢的滑下他

的背部。

    “東方集團有收到邀請函,我是持著邀請函前來的。”傾國試著

要他松開手,奈何他就是緊緊的抱著她,怎麼也不肯放手。她雖然很

享受他的擁抱,但是他實在抱得太緊了些,她索性趴伏在他寬闊的胸

膛上輕喘著。

    “那是邀請你父親的。”他冷冷的反駁她,對她的膽大妄為感到

吃驚。

    她竟敢代替東方旭來赴這場宴會,任何聰明人都該知道,弗倫德

爾的局勢未明,隱身在國王之後的金主身分不明,貿然前來是最不智

的。東方旭是絕對不可能讓寶貝女兒當替身,輕易的就可以猜出東方

傾國是瞞著父親前來的。

    “弗倫德爾的國王很開明,他只認錢不認人,當他知道我可以全

權動用東方集團的資金時,他很大方的歡迎我的到來。”傾國露出淡

淡的笑意,雙手覆蓋上他的衣領,學著他先前挑逗她的方式,放任雙

手在他強壯的頸項游走。“至於這些面具,並不能阻止我辨認對方的

身分。我不僅僅認出你,還能認出這場宴會上的所有人。”

    陸磊驥撇唇扯出一個嘲弄的笑容,但笑意卻沒有到達眼底。“傳

說中讓東方旭最感到驕傲的長女,有著過目不忘的本事,原來那些傳

聞並非空穴來風,你真的有幾分能耐。”他凶惡的逼近她精致的臉龐

,灼熱的氣息吹拂在它的臉上。“只是,東方小姐,你的這點能耐,

將替你惹來大麻煩。”他宣告道,之後不容拒絕的拉住她的身子,毫

不留情的往大廳外拖去。

    兩個交纏的身影,快速的離開大廳,在陰暗的回廊中隱沒,一扇

通往庭院的落地窗被打開,之後迅速的關上,只殘留空氣中一股香甜

的玫瑰花香。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02 PM

☆☆☆

    在柔和的月光下,滿園的玫瑰花靜靜盛開著,約有兩公尺高的喬

木種玫瑰正適合修剪成花牆,滿是荊棘尖刺的枝干,長滿了深綠色的

葉片,以及深紅色的花朵,濃密的花牆經過特殊的設計,成為龐大的

迷宮。

    這是弗倫德爾的王室最引以為傲的玫瑰迷宮,精巧的設計讓人咋

舌,也清晰的傳達出王族的奢華。迷宮的內部有許多的涼亭,以及花

崗巖的雕像,在白色石板鋪成的走道兩旁,有著冰涼的石椅,提供迷

途的人們休憩。

    月光之下,高大的男人拖抱著嬌小的女子,走過重重復雜的迷宮

走道,直到認為安全後,他才松開手,過度粗魯的將她推在石椅上,

居高臨下的瞪視著她。

    她原本優雅盤起的發,因為他的粗魯而散亂,發針不知道遺落在

迷宮的哪個角落,烏黑柔亮得有如絲緞的長發,散落在白皙的頸項,

覆蓋住她窈窕的身段。當她仰起頭看著他時,臉上滿是無辜的神色,

散亂的發讓她看來更加無助。

    “你弄疼我了。”傾國揉著被他握疼的手腕,仰望著他陰驚的表

情。“為什麼沉著一張臉?你難道不高興看見我?可是剛剛在大廳的

角落裡,你明明因為我的到來而高興,你甚至想要吻我。為什麼一發

現我的身分,態度就全然改變?難道我的身分讓你這麼厭惡?”她詢

問著,伸手覆蓋住他的手臂。

    陸磊驥匆忙的避開,彷佛她的手是一塊烙鐵,會在他身上留下不

可磨滅的痕跡。他的濃眉緊皺著,黑眸裡有著深深的困擾,不知道該

拿她怎麼辦。

    “為什麼到弗倫德爾來?這裡的情況不明,東方旭不可能會冒險

讓你來此的。”他緩慢的問道,從來冷靜的理智在遇上她時就全然罷

工,沒有半點的用處。他強迫自己平靜下來,先弄清楚來龍去脈。

    “他不能夠阻止我。我知道你會來到弗倫德爾,也知道你受雇於

這次宴會裡的某人,所以才千裡迢迢的追來。”她露出甜美的笑容,

澄澈的眼眸裡有著無比的堅定。“我是為了你而來的,任何人都不能

阻止我。”

    “該死的!”他激烈的咒罵,憤然轉過身去。他不知道是該痛打

她一頓,責備她的貿然涉險,還是將她拉入懷中激烈的吻著。那麼多

年不見,她還是能夠輕易的影響他,讓他失去賴以維生的理智。

    “你對我的出現感到不耐煩嗎?”她低聲詢問著,伸手拉開系住

面具的緞帶,白綢制成的面具飄落,她美麗的面容在月光下展露無遺



    陸磊驥聽見背後的細微聲響,當他轉過身時,正好看見她的面容

。他完全被震撼,只能呆愣的站在原處,像是被咒語定住的雕像,這

一生都無法移開視線。

    從第一次見到她時,就知道了她的美麗,但是他無法想像,在多

年不曾相見後,當初那個清麗的女孩,已經褪變成眼前美得足以讓人

喪失神智的小女人。她的眉目中依稀有著幾年前的輪廓,而澄澈的雙

眸一如多年前,聰慧得能看穿天地間所有的秘密。

    “你還認得出我嗎?”傾國仰頭望著他,因為他熾熱的目光而有

些不知所措。她雖然聰明過人,但是在男女方面還是生澀的,當他用

如此激烈的眼光看著她時,她不知該如何反應。

    “我怎麼可能忘記?從植物園裡的初見後,我在噩夢裡不斷的看

見你的身影。我還記得,幾年前你費盡心思的糾纏我,破壞我的工作

,影響我的聲望,讓所有人都不敢雇用我。”他撇唇冷笑道,想起數

年前荒唐的景況。

    九年前在植物園中,陸磊驥救助了遭遇危險的傾國,之後她就熱

烈的開始了糾纏的行為,用盡東方集團的資源,不死心的追尋著他。

在知道他是受各方雇用的執行者時,她從東方集團總部竊取情報,查

到他的行蹤,長達三年多的時間裡,她追著他跑遍世界。

    在這段期間裡,她不斷的妨礙著他的任務,讓他完美的記錄上出

現瑕疵。有好幾次驚險的任務裡,他不但要擔心自身的危機,甚至還

必須保護這位不時會出現鬧場的東方小姐。

    最後是東方旭忍無可忍,無法眼睜睜看著女兒頻頻冒險,親自出

馬將女兒綁回台灣,用上最嚴密的措施,防止傾國再度飛奔到陸磊驥

的身邊。

    她並不輕易死心,知道父親在盛怒之下是絕對不會放她自由。她

聰明的繞著圈子,在東方集團裡建立人脈,靠著甜美的微笑以及高明

的手腕,緩慢的花時間滲透父親的情報網,竊取了關於陸磊驥的種種



    表面上她安分守己的待在台灣,留守在父親交給她打點的出版杜

裡,看著一頁頁關於風花雪月的愛情小說,心卻始終系在陸磊驥身上

。她關懷著他的一切,等待著最好的時機,在時機成熟時拋下一切,

甚至不理會父親的憤怒,執意要來到他的身邊。

    將近六年的時間過去,當她以女人的面貌來到他面前,他眼裡屬

於男性的火焰,讓她心中有著些許的女性虛榮。

    “那是過去的事情了,我那麼多年不曾見過你。”傾國想起過去

的種種,當初的固執性格,的確替他招來許多不必要的危機,有好幾

次他為了救她,甚至還受了傷。

    “將近六年不見了,你有沒有想過我?”她充滿期待的問道。

    “沒有。”他過度快速的回答,口氣十分的粗暴,但是當他看見

她眼中瞬間黯淡的光芒時,他自責得幾乎想踢自己一腳。

    難以解釋,為什麼他會為了她的難受而感到自責?他是個冷漠到

接近殘酷的男人,應該睥睨一切,眼裡只看得到金錢,但是當她精致

的臉龐上充斥著悲傷時,他的心意外的感到些許疼痛。

    這些年來若是沒有懷念過她,為什麼時常會在夢境中看見她美麗

的身影?他一再的解釋那些夢境只是揮之不去的夢魘,為何又會在醒

來時感到些許惆悵?

    她澄澈的雙眸看進他銳利的黑眸裡,看見其中復雜的神色,猜測

著他究竟在想些什麼。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卻偏偏從看見他的第一

眼,就對他那雙復雜的雙眼著迷,從此之後難以自拔。

    對於他的想念,就像是玫瑰枝葉上的荊棘,牢牢的刺入她毫無防

備的心,扎得又牢又深,費盡力氣也難以拔除。這是不是上天注定,

她明明可以得到任何東西,卻偏偏鍾情於那麼危險的男人。

    “你沒有懷念過我,但卻喜歡如今的我,是嗎?”她急切的想得

到他的認同,柔軟的雙手緊握住他的衣袖,窈窕的身段離開石椅,在

月光之下她美得像是玫瑰的精靈,白皙中透著嫣紅的嬌靨宛如盛開的

玫瑰。

    月光落在她緊裹身軀的白色絲綢上,頸部的細致肌膚完美得有如

無瑕的白玉,讓人移不開視線。

    “那只是逢場作戲。”陸磊驥偏過頭去,想要掙脫她的手腕,但

是她眼眸裡無助的神情深深的撼動了他的心,讓他無法狠下心來掙開

。美麗的女人最是危險,而當她又聰明的知道該以柔克剛時,他實在

應該盡快的逃離,免得落入她所布下的甜美陷阱中。

    “是作戲也好,我都千裡迢迢的趕來了,你甚至連一些注意力都

不肯給我?我不在乎你能給我多少,這一切都是我自願,我自願來到

你的身邊。”傾國輕柔的低語著,仰起頭看著他。她的模樣如此的脆

弱,讓人無法狠心的拒絕。必須看得很仔細,才能看出深埋在那雙澄

澈眼眸裡的詭譎聰慧。

    他幾乎被誘惑得低下頭去,她的唇粉嫩而溫潤,彷佛等待著他一

親芳澤。她所說的話語具有驚人的吸引力,暗示著他可以不必負責,

只要給予她些許的注意,她就願意奉獻上最完整的愛情。

    “這只是盲目的迷戀,你不該跟我牽扯上任何關系的。”他想要

拒絕,而內心中的奇異渴望卻沖擊著脆弱的理智,那些渴求幾乎要潰

堤。

    “是不是迷戀我很清楚,追尋你那麼多年,我已經成長,如今在

你眼前的我已經是個女人,不再是個孩子了,別拒絕我。”她的身軀

輕輕顫抖著,彷佛負荷不了那麼多的情緒,看著他的雙眼充滿哀求。

    陸磊驥的手緩慢地落在她的面容上,滑過細致得有如瓷器的肌膚

,以及輕顫的紅唇。哪個男人能夠拒絕這樣的誘惑?她是如此的美麗

而心甘情願。在夢境裡,她出現過千萬次,也吻過他千萬次,帶給他

黑暗的世界一絲絲最溫暖的光明。

    “你不該來的,你的到來只會影響我。”他喃喃的低語,男性的

嗓音裡有著深深的困擾。

    在黑暗裡游蕩的靈魂,如何能夠不渴求光明?她的氣息如此美好

,不同於他所熟悉的血腥與丑惡,他想攀附她,如同溺水的人攀附著

最後一根浮木,緊緊的將她納入懷抱裡,在感受她的溫暖時,彷佛就

能從暗無天日的世界裡掙脫。

    他緩緩的低下頭去,聞著她身上美好的氣息,在滿園玫瑰的濃香

裡,她的氣息仍是如此的甜美。他用唇輕輕磨挲著她的芙頰,之後在

她如花瓣般的唇畔吹拂著男性的氣息。

    感受到他逐漸靠近的吻時,傾國的唇畔偷偷浮現一抹狡獪的笑意

,那笑意稍微沖淡了她脆弱的偽裝,暴露出她深埋在心內的小小計謀



    在幾乎要吻上她的那一瞬間,長年來賴以維生的理智在此刻抬頭

,陸磊驥匆忙的推開她。

    “該死的。”他頻頻深呼吸,黑眸裡甚至透露出凶惡的怒火。他

怎麼能夠失去理智?他怎麼能夠觸碰她?

    他心中明明清楚的知道,就算她再美、再誘人,也是千萬沾不得

的。她是東方傾國,是東方旭的女兒,不是其他的女人,可以在互享

男歡女愛後,互不相欠的離去。他若是碰了傾國,東方旭絕對會把他

碎屍萬段的。

    但是她始終不肯放過他,苦苦的糾纏著,用盡所有的方法誘惑他

。九年了,一個男人的自制力能有多少?六年前他還可以說服自己她

只是個孩子,但是如今,她的舉手投足,一言一行都在向他昭告著,

她已是一個美麗而成熟的小女人。

    傾國再度被推坐在石椅上,在玫瑰花牆的陰影下,她暗暗咬著唇

,原本無助柔弱的神態被挫折取代,她緊握住拳頭,惋惜著錯失了大

好的機會。

    他的防御如此堅強,她能夠突破他的自制嗎?美麗的眼眸悄然轉

動著,在看見他的怒火時沒有半分的懼怕,甚至有幾分的沾沾自喜。

至少,她成功的影響了他平靜的情緒,他是在乎她的。

    “馬上離開弗倫德爾,立刻回台灣去,我不許你繼續待在這兒。

你的存在只會讓事情變得混亂,更會讓你自己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陸磊驥重拾冷靜,轉眼間俊朗的五官又恢復平靜,先前的激烈渴求,

以及一觸即發的激情像是沒有發生過。他的表情雖然禮貌,但是充滿

了淡漠,彷佛她跟他並不相識。

    多年的特務生活,即使連流露真實情緒都是奢侈的,他習慣了武

裝自己,以虛假或是冷漠面對一切。然而在她的面前,那張長年覆蓋

在他面容,以及心靈上的面具顯得如此岌岌可危。

    傾國緩慢的搖搖頭,眼裡的柔弱神態緩慢褪去,取而代之是無限

的堅決。東方家的人一向固執,而她更是其中之最,多年的追尋,怎

麼可能因為他淡淡的幾句話就打了退堂鼓?

    “如果沒有達到目的,我是不會離開這裡的。在這裡,我的身分

是東方集團的代表,我有充分的理由可以留下。”她若有所指的說,

澄澈的雙眸緊盯著他。就如同先前的每一次,只有在看著他時,她的

心才會激烈的悸動著。

    陸磊驥勉強維持平靜的表情,只有那雙神色激烈的雙眸洩漏了他

心中的怒意。“不要將自身的危險當成兒戲!你是東方旭的女兒,有

太多人等著要你的命,而那些危險將是你無力應付的。”他逼近她的

臉龐,復雜的眼神已被冷酷取代,他此刻看來宛如是死神的化身,彷

佛可以冷笑著看她死去。

    傾國毫不懼怕,她仰起頭承受著他灼熱如火的視線,眼底眉梢有

著淺淺的笑意。“你在為我感到擔心嗎?”她輕柔的詢問著,連語調

裡都帶著笑意。

    他陡然愣了愣,沒有想到她會提出這種問題,嚴肅冷漠的面具突

然有了裂縫,他用憤怒掩飾著些許的困窘。

    “我是擔心你會妨礙我。”說完,他轉身邁開修長的腿往前走,

深怕再待得久些,平日滴水難長的自制就會往她面前輕易的崩毀。她

對他來說太過危險,那麼美好的她,不是他能夠觸碰的。

    “我從來不妨礙人的。”她精致的小臉上滿是真誠的保証著,提

起優雅卻不便行走的裙擺,匆忙的跟上他。

    夜裡的玫瑰迷宮有著濃濃的香氣,同時也帶著深深的紳秘,每一

朵玫瑰彷佛就是一張面容,在月光下靜默的看著。

    傾國匆忙的跟上他,伸手握住他的衣衫,不由自主的緊靠著他,

而澄澈的視線在四周環顧著。

    陸磊驥徒然停下腳步,她來不及停步,撞上他寬闊的背部。當她

抬起頭瞧見他一臉的嚴肅時,她直覺的降低聲量。“發生什麼事情?



    他沒有回答,銳利的眼眸在此刻宛如搜尋獵物的鷹眼,緊盯住花

牆轉角的一處。

    傾國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瞧見了讓他停住腳步的原因。

    在隱密的花牆轉角處,有兩個男人站立在那裡,高大的身形看來

十分具有威脅性。其中一個男人穿著華而不實的衣衫,臉上的面具則

鑲滿了各色珠寶,甚至連十指上也戴滿了鑽戒,看來有幾分的俏麗。

兩另一個男人則是一身俐落的黑夜,戴著同色的面具,渾身散發著危

險的氛圍,有著類似死神的恐怖,讓人不由自主的戰栗。那人轉過頭

來,在月光之下可以窺見,面具的後方有著一雙湛藍的眼眸。

    她輕易的就認出那兩人的身分,手中仍舊握著陸磊驥的衣衫,她

抬起頭仔細觀察著他的表情,之後一抹淺淺的微笑躍上她的唇。只是

那抹笑容消失得太快,宛如暈花一現。

    “需要我幫你介紹嗎?那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弗倫德爾的國王凱

森,另一個則是活躍於歐洲的毒梟卡瑞洛,有許多國家都在通緝他,

他的身價可是十分驚人的。”她簡單的介紹著,柔和的語調在玫瑰迷

宮裡悄然流洩。

    冷不防手腕被他用力的握住,她因為疼痛而驚叫,抬頭看進他的

黑眸,活到這麼大,傾國到此刻終於明白,“震怒”究竟是什麼樣的

表情。

    陸磊驥的冷靜與理智在轉眼間煙消雲散,憤怒的低語:“我就知

道,你一定會惹來大麻煩的。”時間緊迫,對方就算沒有聽清楚她的

話語,也會聽出玫瑰迷宮中還有其他人的存在,他必須馬上做出反應



    別無選擇的,他將傾國推倒在一旁的石椅上,然後以最激烈的方

式,狠狠的吻上她嬌柔的唇瓣。

    他沒有發現,在她承受著他激烈得接近粗暴的熱吻時,她悄然閉

上的澄澈雙眼裡,其實有著奸計得逞的狡詐愉悅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23 PM

第三章

    玫瑰花的香氣彌漫了月夜,而陸磊驥卻只能聞嗅到懷中女子的淡

雅香氣。

    他激烈的吻上她,用最原始的方式封住她不識時務胡亂說話的小

嘴,堅實如鐵條般的手臂環抱住她柔軟的身軀,甚至將她嬌小的身軀

抱離地面,讓她別無選擇的必須接受他的吻。

    陸磊驥粗糙的手滑過她雪白的頸項,扯開頸後的蝴蝶結,在白色

絲綢稍微松脫時,大膽的探入她的衣衫內,覆蓋住她胸前完美的渾圓

。在她詫異的低呼時,他的舌乘機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的丁香小

舌,探索著她口中的甜蜜。

    傾國瞪大雙眼,只能發出模糊的驚呼,當他的舌熱辣辣的探入她

口中時,向來聰明的她難得的體會到徹底的慌亂。這可跟先前在宴會

上,裝出來的柔順脆弱不同,女性的直覺讓她在此刻感到慌亂。

    本來只是算計好,若是被前方那兩人發現形跡,陸磊驥就別無選

擇的必須保護她。而月光下躲在迷宮裡偷偷親熱的情侶,似乎是最好

的避嫌方法。果不其然,他的行為真如她所預料的,但是她怎麼也沒

有想到,他會如此的“盡責”,當灼熱的唇覆蓋上她的,奪取她的呼

吸時,她開始不知所措。

    她試圖玩火,如今卻對那把被引燃的火炬感到些許恐懼。

    即使她再怎麼聰明,預料到了他的行為,卻沒有想到,在男女情

欲方面她根本就是個生手,縱然迷戀他多年,在台灣時也看了不少愛

情小說的稿件,但是紙上談兵怎比得上他的實戰經驗?當他堅實的男

性體魄緊壓著她的身軀時,她被他滿是侵略氣息的舉止震撼,聰慧的

腦子在此刻變得一片空白,只能任他為所欲為。

    傾國本想掙扎,但是他緊密的抱著她,彷佛要將她揉入懷中,她

的所有動作都被他壓制。他強壯的身軀緊貼住她的,她能夠清楚的感

受到他的力量。

    他的唇吻得她有些疼,需索著她的所有,這麼激烈的吻幾乎要嚇

壞她,她曾經幻想過千百次與他的親吻,但是此時粗暴得有如野獸的

他,讓她直覺的只想逃走。

    “不,不要這樣。”她發出細微的嗚咽,好不容易掙脫的紅唇喘

息著,只能在他唇畔軟弱的求饒。她也渴望他,私心幻想過與他纏綿

,但是當情欲狂猛來襲,她反而驚慌得不知所措。

    意識到她的慌亂,陸磊驥稍稍抬起頭來,在月光下他的雙眼深遽

而明亮,像是午夜的星辰,有著狂野的坤色、如火焰般的男性飢渴,

以及深濃的復雜。他審視著她驚慌的表情,仍舊沒有放手,那模樣十

分專注,彷佛用視線在重新熟悉著她的面容。

    傾國像是被野獸催眠的小動物,只能無助的承受著他的目光,甚

至連逃走的力量都沒有,愣愣的看著他,感受到由他身上輻射出來的

狂猛情欲。她勉強仰起頭,如今他的懷抱成為她的所有世界,他已經

牢牢的將她困住。

    他再度低下頭,這一次沒有了先前的粗暴,反而有著些許不經意

流洩的溫柔。他的氣息吹拂在她的肌膚上,深遂的眼緊盯著她,先是

輕柔的吮吻著她先前被他吻痛的嬌柔唇瓣,誘惑她給予反應。

    “別害怕。”他輕柔的低語,低沉的男性嗓音裡充滿著誘哄,在

知道她的生澀時,溫柔的情緒彌漫在他心中。生平頭一次,他竟然願

意放下激烈的情欲,甘心費盡整夜誘惑她,直到她心甘情願。

    要是他還能夠仔細的思考,幾乎就為眼前荒謬的情況大笑。他懷

裡所抱著的,是他這一生中最不該碰的女人,而一旁還有最危險的人

物在虎視眈眈,隨時可能要了他們的性命。而他此刻竟然只能想著要

如何誘惑她,平日裡的理智早就飛到九霄雲外。

    他吮吻著她略微紅腫的唇,一手撫上她衣衫內的完美渾圓,大拇

指輕柔的觸及她胸前的蓓蕾,之後反覆逗弄著,在她因為那敏感的接

觸而嘆息時,他的舌緩緩但堅定的探入她的芳澤,竊取她發出的細微

呻吟。

    傾國的驚慌慢慢褪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她全然陌生的情欲。他的

誘惑讓她軟弱,別無選擇的只能依靠在他懷中,那強健的男性身軀緊

貼住她的每一寸,當她意識到他堅硬的欲望時,嫣紅的顏色染上她的

芙頰。

    她覺得迷亂而軟弱,身體裡有著陌生的需索,像是急於想得到某

種她並不理解的解脫。她攀附住他的身軀,潛意識裡知道她體內這把

由他點燃的火焰,只能由他熄滅。那把火燃燒得那麼猛烈,隨著他的

舉止而增溫,讓她頻頻無助的喘息。

    她的手嘗試地滑過他的腰,慢慢的移上他的背部,手指感受到平

滑的布料,以及堅硬的肌肉。她的心猛烈的跳動著,幾乎要讓她無法

呼吸,她一直被保護得太好,從不曾經歷過這些。

    他的手也滑過她已然赤裸的背,捧起她的圓臀,將她的柔軟緊接

在他堅硬的欲望上,他的唇緩慢的往她敏感的頸部肌膚滑去,在上面

落下無數個纏綿的吻。

    她已經衣衫半褪,而他仍舊穿著整齊,甚至連面具都沒有拿下,

此刻的情景顯得如此墮落而離經叛道,流竄的情欲裡增添了一絲危險

,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

    腳步聲由遠而近,在瞧見石椅上交纏的男女時,腳步聲徒然停止



    “我聽見某些聲音。”凱森不自在的說,聲音裡有著緊張的情緒

,但是在看見石椅上的人兒後,原先的緊張全然松懈。他瞇起眼睛,

貪婪的看著石椅上的女人,原本俊美而稍嫌脂粉味的面容,在此刻看

來格外丑陋。

    雖然陸磊驥的身子遮住了傾國,但是從凱森的角度,還是能看到

她修長的雙腿,以及月光下瑩白的肌膚。凱森所見到的,已經讓他知

道在石椅上的女人是個難得的美女。

    “只是一對情侶。”卡瑞洛淡淡的說,深不可測的藍眸看向陸磊

驥,剛好與抬起頭的陸磊驥打了照面。

    傾國緊握住他的衣襟,躲在他的身軀下,只是露出一雙有些迷蒙

的眼,窺探著那兩個男人。她的雙手還在顫抖,緊靠著他的身軀,聽

著他強而有力的心跳,意外的在這最危險的時刻裡,依然感到安全。

    縱然知道眼前的卡瑞洛是多麼可怕,但是有了陸磊驥的保護,她

並不感到害怕。

    兩個男人一言不發的看著彼此,視線穿過面具的空隙,在半空中

交會,衡量著對方,同時感受到對方不是普通人物。有半晌的時間,

幾乎連空氣都凝滯了,他們審視著對方,在些許的敵意之外,也意外

的有幾分敬意,清楚彼此都是刀口上舔血的角色。

    許久之後,卡瑞洛勾起一邊的嘴角緩緩微笑,“夜涼露重,可要

小心別讓小姐著涼了。”他調侃的說道,之後逕自離開,轉身往迷宮

的另一個方向走去,甚至沒有理會在後頭追趕的凱森。那邪惡而尊貴

的氣勢,讓這個毒梟看來竟比凱森更像是個不可一世的貴族。

    傾國松了一口氣,嬌小的身軀軟弱的松懈。“我聽過關於卡瑞洛

的傳聞,他十分危險,為達目的不擇手段,這些年來甚至將勢力擴展

到了亞洲。奇怪,一個毒梟為什麼會參加今晚的宴會?”她偏著頭思

索著,腦海中快速的閃過數十種可能性。

    “如果你還珍惜自己的腦袋,就把那張嘴緊緊的閉起來。這場宴

會裡有太多人,不希望真實身分暴露,要是他們知道即使戴上面具,

你還是能夠輕易認出他們,那些人會把你埋在泥土裡,當成玫瑰花的

養分。”陸磊驥警告道,低頭看著懷裡的女子。奇異的,在這麼危險

的時刻裡,他的手竟然還是離不開她,她細致潔潤的肌膚讓他不願意

松手,執意往衣衫內探去。

    傾國倚靠在他胸前,在發覺他的手仍舊放置在她衣衫內時,她羞

窘的抬起頭。“呃,他已經離開了,你可以不必再這麼抱著我……”

    她語音未落,他黝黑的男性手掌陡然掌握她的渾圓,她驚喘一聲

,不知所措的看著他持續逼近的臉龐。

    “他是離開了沒錯,但是我們之間尚未結束。”他緩慢的低語著

,聲音像是包裹在天鵝絨裡的刀劍,有著說不出的邪魅與危險。“東

方小姐,你太過魯莽,愚昧列在那麼危險的男人面前說出他的身分,

這是一個非常嚴重的錯誤,你必須接受懲罰。”他嚴肅的搖搖頭,但

是深沉的黑眸裡卻有著情欲的火焰。

    傾國聽出他話語中的暗示,心中開始後悔先前耍弄的小手段。她

早已習慣用她的聰明去操弄旁人,但是她太低估了陸磊驥對她的影響

力,玩火者,此刻反而被火所困。她被困在他的懷裡,絲毫動彈不得



    “我……我道歉。”她作賊心虛的說道,有些驚慌的想逃離他的

懷裡。雖然他的誘惑是那麼難以拒絕,但是她實在無法想像,要在這

冰冷的石椅上與他纏綿。她是承諾過要付出一切沒錯,但他不會是想

要……

    陸磊驥的手探入衣衫內,而灼熱如火的唇也沿著她的頸項往下滑

去,在確知四周無人後,他輕易的褪下她的衣衫,深遂的黑眸裡閃動

著男性的情欲,幾乎要因為裸裎在眼前的美麗女子而嘆息。

    她顫抖著,羞怯的紅暈染到胸前,迷蒙的剪水雙眸裡有著不知所

措,白色的絲綢滑落在她的腰間,她瑩白的嬌軀展露在柔和的月光下

,而他黝黑的掌覆蓋在她胸前的渾圓上,這畫面看來格外的煽情。

    “你道歉?太遲了,我不接受。”他懲罰似的輕咬著她的柔軟肌

膚,在她的肌膚上留下淡淡的噬痕,滿意的感受到她激烈的顫抖。“

你在發抖才你害怕嗎?我仍舊記得你當初緊纏著我時,替我惹來多少

麻煩。愛惹麻煩,抱定主意就要插手,不會思考後果的你,竟然也會

感到害怕嗎?”他低聲詢問著,每說完一句就輕啃一口,黑眸裡閃爍

著危險的光芒,那模樣像是戲弄獵物的野獸。

    “我不害怕。”傾國勉強說道,身為東方家繼承人之一的自尊不

允許她承認心中所感到的慌亂。當然,一切都是按照她的小計謀進行

的,一切都會進行得很順利,她能夠逼得他碰她。

    只是不知為什麼,在他的擁抱下,她就是不能遏止的顫抖著。

    傾國只覺得全身發燙,他的眼裡有著火炬,在看著她的軀體時,

同時也將火炬注入她的魂魄,讓她感到全身有如火燒。包裹住她身軀

的絲綢是冰涼的,但是卻安撫不了她敏感發疼的肌膚。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26 PM

“你不該再來糾纏我,當你已經成為女人。倘若你還有半點自覺

,就該遠遠的避開我,逃到我再也看不到的地方去。”他的唇緩慢的

下移,滑過她細致的鎖骨,灑落細碎的吻,大膽的來到她賁起的豐盈

,之後輕柔的吮吻她胸前的粉紅色蓓蕾,奪取她激烈的喘息。

    他的舌像是火焰,舔弄著她的身軀,用火焰包裹她,讓她根本無

法思考,先前的計謀早就在激情中焚燒,她只能緊緊的攀附他,感受

他的啃吻,豐盈尖端的粉紅色蓓蕾因為他的吮吻而綻放。

    “不……”她喘息的低喊,神智卻已經縹紗,甚至連自己也不知

道在拒絕些什麼。

    陸磊驥瞇起眼睛,著迷的看著她在懷中因為激情而翻騰著。明知

不能碰她,但他就是忍不住,她是如此的美麗誘人,猶如等待著他前

來采擷的花朵,那雙澄澈眼暉裡溫柔甜美,深深誘惑了他。

    其實他從不曾忘懷過她,在孤寂的夜裡,他時常想起她甜美的笑

容,以及眼眸裡的堅決。縱然不願承認,但是過去那段被她糾纏的歲

月,反而是他最懷念的。時間是最神奇的魔法師,在幾年的時間裡將

她雕琢成一個美麗的女人,一個讓他無力拒絕的美麗女人。

    他始終記得她所帶來的溫暖,明亮了他四周的黑暗。長久以來,

他第一次願意承認,自己其實是在乎著她的。

    這個認知讓他的身軀陡然僵硬,原本吮吻著她肌膚的唇也變得冷

硬。他緩慢的抬起頭來,黑眸裡有著嚴酷的神色,原本滿是激情的臉

龐重新變得冷漠。他松開雙手,強迫自己離開傾國。

    夜晚的風悄然吹過,滿園的玫瑰被動搖,花影在月光下搖晃,發

出沙沙的聲響,宛如人們細細的低語聲,聽來格外的詭異。

    沒有了他的體溫,傾國徒然覺得寒冷,她睜開雙眸,困惑的看著

陸磊驥。不明白他為何突然抗拒了那排山倒海而來的激情,沒有繼續

先前的纏綿,反而將她推離懷抱。莫非是他的自制力又再作祟?她還

是無法誘惑他嗎?

    她的心裡充滿矛盾,既想要誘惑他,又對初嘗禁果的刺激感到莫

名的遲疑與些微恐懼。

    “你打算中場休息,找個適合的地點繼續?”她鼓起所有的勇氣

詢問,聲調卻因為女性的本能而有些膽怯發顫。

    傾國也知道這句問話有多麼不知羞,但是她已經找尋了他那麼久

,怎麼還有時間可以浪費?父親隨時會趕到,而她必須把握時間,在

那之前誘惑他。

    陸磊驥勾起一邊的嘴角,做出冷笑的表情,那模樣襯著背後的星

空,看來竟比先前那個毒梟更今人戰栗。“我打算在最短的時間內將

你踢出弗倫德爾,然後逃到天涯海角,徹底的避開你。”他粗暴的拉

起她腰間的絲綢,遮住她那瑩白的身子,再這麼看著她的赤裸,他懷

疑是否會喪失理智的將她推入最近的花叢,不顧一切的要了她。

    傾國握住胸前的絲綢,知道最好的時機已經流逝,他掙脫了先前

的意亂情迷,重新恢復了理智。剛剛那心醉神迷的纏綿像是不曾發生

過,只除了她頸項間殘留著他的吻痕,提醒著他先前過度親密的探索



    “我是受到凱森國王的邀請前來的,你沒有資格要我離開。”她

提醒他,盈盈站起身來,衣衫仍舊凌亂著,但是她眼裡有著堅決,不

願意輕易就被他打敗。“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在沒有達成目標前

,我是不會離開的。”

    “你永遠不會死心,是嗎?”陸磊驥緊盯著她的面容,在那張精

致的臉龐上看見她的堅決。他的心徒然竄過一陣冰冷,隱約的感應到

未來日子的多災多難。

    她不願意離開,甚至為了接近他而失去理智,看不到四周埋藏的

危險。而面對誘人的她時,他的自制力實在有限,就連剛剛要讓雙手

離開她的嬌軀,都讓他費盡所有自制,到現在他仍舊渴望她,渴望得

接近疼痛,這種情況要多發生幾次,大概就足以讓他因為渴望而死去



    然而在她不斷糾纏的日子裡,他別無選擇的只能保護她,那就代

表著兩人一定會有所牽扯。

    更該死的是,他無法離開弗倫德爾,這件任務不同以往,他必須

要順利達成。他已經進行了那麼久,在如此接近目標的時刻裡,他怎

麼能夠放棄?

    不論怎麼思索,他已經明了,東方傾國替自己找尋了一個最好的

機會,算准了他進退維谷的現狀,根本無力將她丟回台灣,在這種情

況下,她的處境完全有利,可以有時間慢慢的誘惑他。她雖然表面柔

弱,但是所做的舉止,簡直就像是逗弄老鼠的貓,無情的考驗著他的

自制力。

    “我只是擇善固執。”她彎唇微笑,笑容甜美而溫暖,胸前的絲

綢略略下滑了些,瑩白的豐盈襯著被他吻得略微嫣紅的蓓蕾,簡直可

以讓人神魂顛倒。

    陸磊驥瞇起雙眸,強迫自己的視線不要盯在她的嬌軀上。他需要

冷靜,絕對不能夠再與她獨處,否則長年來的處心積慮,很可能就因

為她的闖入而功虧一簣。

    “該死的!”他挫敗的撂下一句咒罵,之後大步轉身離去,那急

於離去的模樣,就像是身後有可怕的惡鬼在追趕著他。

    傾國因為他的咒罵而挑起秀眉,緩慢的將絲綢拉上,雙手放置到

頸後,重新綁好細細的緞帶,轉眼間就已經衣著整齊。其實連她身上

的衣衫也是特別挑選的,她甚少穿著曲線畢露的衣衫,畢竟在過去,

她的聰慧就足以讓她得到一切。

    然而為了得到陸磊驥,她寧可不擇手段,不但以美色做為利器,

就連父親的命令她都願意違背。只是她沒有想到他的自制如此驚人,

就連她主動犧牲色相,還是沒有辦法誘惑他行動。

    她看著他遠去的背影,一抹神秘的微笑浮現嘴角。雖然事情的發

展激烈得超過她的預期,但是一切仍舊很順利,完全照著她的計謀進

行。她握緊雙拳,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

    “親愛的,沒有那麼簡單,我不打算放過你。”她的笑容十分甜

美,看來全然無害,卻有著讓旁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堅決。她所決定的

事情,從來就不曾改變過。

    “陸磊驥,”她輕喚著它的名字,對著滿園的玫瑰起誓,“這只

是個開始,我會讓你愛上我的。”

    一陣風悄然吹過,深紅色的玫瑰搖晃著,似乎在為那位不知該說

是幸運或是不幸的男人祝福。

    ☆☆☆

    弗倫德爾的王室對投資者安排了最舒適的住所,甚至撥派了僕人

伺候。不過傾國遣退了那些恭敬的僕人,讓偌大的房間變得有些冷清

。她並不習慣使喚奴僕,東方家雖然富可敵國,東方旭卻從小訓練她

們照顧自己,沒有讓她養成豪門的奢華性子。

    她憑著先前的記憶,順利的從迷宮裡走出來,避開仍舊歌舞喧嘩

的大廳,沿著長長的回廊回到建築物西側的房間裡。

    整晚的冒險對她來說太過刺激了些,她習慣了坐在辦公桌上看著

稿件,要不是為了陸磊驥,她不會走出東方家的嚴密保護,大概這一

生都會與那些危險永遠絕緣。

    如今回想起來,今晚過得實在是太精采了些,不但被他強行帶離

大廳,走入月夜下的迷宮裡,碰上了聲名狼藉的毒梟。他甚至還吻了

她,那雙黝黑的男性手掌褪下她的衣衫,滑過她的身軀,探索過每一

處的私密……

    回憶得太真切,她的臉染上羞怯的嫣紅。縱然再怎麼聰慧,在男

歡女愛方面,她到底是個稚嫩的生手。

    傾國的雙手匆忙的褪下衣衫,之後走入浴室內,赤裸的身軀很快

的滑入溫熱的水中。她在黑色大理石制成的寬廣浴池裡舒展身軀,將

頭枕在浴池的邊緣,緩緩閉上雙眼。

    浴室的門被輕輕推開,細微的腳步聲緩慢的踱進浴室中,來人放

下手上柔軟的衣料,並在池邊放下一杯顏色嫣紅剔透的香料酒。水晶

杯敲擊上浴池邊緣,發出清脆的聲響。

    傾國被清新的酒香吸引,緩慢的睜開眼睛,看見池畔的楚依人。

她伸出手握住酒杯,將彌漫著獨特芬芳的酒送到唇邊。酒的顏色是深

濃而透明的紅色,宛如一杯被磨碎的紅寶石,氣味也十分特別,有著

新鮮花草的氣息,略苦而微妙的口感,雖然冰冷但是仍喝得出酒汁的

醇厚。

    “我們突然來到北非,雖然這裡也是海島型氣候,但終究不是台

灣,氣候的變化多少會讓身體感到不適,所以我試著取用弗倫德爾特

產的玫瑰加入酒中。玫瑰自古以來就經常被人們使用,有緩和情緒、

解熱等作用,多少能減低天氣炎熱帶來的不適。”楚依人簡單的解釋

著,在看見傾國啜飲著酒汁時,美麗的臉龐露出溫和的微笑。

    “你會把我寵壞的。”傾國滿足的嘆息著,慵懶的踢著水。

    “整晚都不見你的身影,而由門外那件沾滿泥土的禮服看來,我

猜想你大概很忙。怎麼樣,還順利嗎?”她輕笑著問道,語調裡有幾

分善意的調侃。

    雖然傾國沒有將細節告訴她,但是能讓女人如此拚命的事情可不

多,心思縝密的她,輕易的猜出傾國是為了某個男人,才會千裡迢迢

的追來此處。

    傾國朝著她舉杯,透過嫣紅的酒汁瞇起雙眼,溫潤的唇彎成甜笑

的弧度,愉快的表情像是偷吃了金絲雀的貓兒。“雖然略有點小狀況

,但是一切順利。”

    楚依人的視線落到傾國雪白頸項間的一處深紅色淤痕,那淤痕看

來並不嚴重,但是在瑩白的肌膚上看來格外顯眼,猶如雪地裡的一瓣

玫瑰。她不動聲色的從隨身腰包裡拿出一罐液體,再回到臥房裡,從

冰箱中取出一條冰冷的毛巾,用那瓶液體濡濕毛巾。

    “這是金縷梅提煉的蒸餾液,用來冰敷可以減輕疼痛,以及去除

淤傷。”她體貼的遞出毛巾。

    傾國卻沒有接過毛巾,對著楚依人搖搖頭,將手輕輕覆蓋在頸項

間,摩挲著那個深玫瑰色的吻痕,回想起陸磊驥灼熱的唇是如何吸吮

著她的肌膚。

    她的笑容變得神秘,有著若有所思的嫵媚。“謝謝你,但是我不

打算除去這痕跡,這可是我第一回合的戰利品。”

    楚依人挑起彎彎的秀眉,分享了傾國的微笑,並沒有繼續發問,

只是將毛巾重新放回冰箱中,拿了另一杯酒來,取代已經空了的酒杯



    她拿出一包由棉布包裹成的香料袋,放入溫熱的浴池中。浴池的

溫水浸潤了棉布中的香料,優雅柔和的香氣逐漸彌漫在空氣中,池水

變成淡淡的粉紅色。

    “真抱歉,我忙了大半夜,沒能領著你去跟其他的香料研究者碰

面。”傾國道歉道,再度舉起杯子就口,冰冷的酒汁滑入口中,讓她

不由得顫抖。翻過身子,她聞著池水中令人愉悅的氣息,慵懶的握著

酒杯趴在池子的邊緣,看著楚依人。

    “不要緊的,我也不習慣參加宴會,正好樂得輕松,躲在房間裡

研究這裡盛產的玫瑰。”楚依人溫和的說道,美麗的臉龐上始終帶著

淡淡的笑意,彷佛天地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破壞她的平靜。

    “就資料上所說,弗倫德爾的玫瑰似乎與其他地方不同?”傾國

詢問著,靜靜的等待答案。她對花草的了解不多,但是行走世界各地

多年,倒也不曾見過那麼美的玫瑰花。

    楚依人點點頭,細白的手指輕觸著浴室裡所擺放的新鮮玫瑰,專

注的神情讓她看來更加美麗。“這裡的玫瑰很特別,是較為少見的舊

種玫瑰,雖然香氣濃郁,但是培植困難。我在法國某個香料研究所裡

見過這種玫瑰,但是從來不曾見過如此大規模的栽培,更想不到這樣

的栽培竟會成功。我剛剛采擷了一些,現在浴池裡的沐浴香袋裡,裝

的就是島上的特種玫瑰。”她想起圍繞宮殿的那片玫瑰迷宮,心情有

些興奮。

    那麼完美的研究地點,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以及精心安排的各

種設備,幾乎就是香料研究者眼中的天堂,才剛來到弗倫德爾,她就

已經被滿島的玫瑰迷住了。

    “弗倫德爾的國王的確不簡單,能栽培出驚人的玫瑰。不過看來

他的野心不僅止於此,我在玫瑰迷宮裡看見他與卡瑞洛在密談。那位

舉世聞名的毒梟不可能會有閑情逸致,對種玫瑰有興趣。他們要是談

妥了,說不定凱森國王接下來會想要在這島上種植罌粟。”傾國說出

先前在迷宮裡所見的情況,敏感的發覺楚依人觸碰玫瑰花的指稍稍停

頓。

    除了東方旭提及楚依人是個必須保護的重要人物,以及先前阿勒

薩尼王子對楚依人的詭異態度,傾國對楚依人的認識實在有限。她只

知道眼前的美女是個少見的香料研究者,能夠以花草操弄人們的生死

,輕易的要人生、要人死。

    她還知道,楚依人多年來費心的隱藏形跡,為的是躲避某些人處

心積慮的追尋。那些人不斷的找尋她,卻甚少暴露身分,傾國只知道

對方似乎有著驚人的權勢。

    是因為對方的權勢驚人,楚依人無力躲避,才會找上東方集團尋

求幫助嗎?傾國在心中不停猜測著。

    楚依人緩慢的站起身,走回臥室中,端來一個精致的托盤,盤子

上滿是弗倫德爾特有的化妝品,精致華麗的化妝品盒子是由白銀制成

,上面還印有弗倫德爾的王徽。

    “我想那就能夠解釋,為什麼我會在這些化妝品裡發現一些耐人

尋味的有趣東西。”她拿起一管口紅,先打開精雕細琢的蓋子,接著

在口紅中段隱密處輕輕一按,口紅立刻分成兩截,白色的粉末從空心

的口紅底座中流洩而出。“這是海洛英,純度很高。”

    傾國挑起眉毛,伸手沾取白色粉末。“難怪弗倫德爾的口紅含在

短短的時間內成為上流社會的寵兒,那些人表面上購買口紅,實際上

卻是做著毒品交易的勾當。”

    “這些化妝品是我從宴會上拿來的,想來宴會裡有許多人大概已

經知道事情的內幕。我在宮殿裡遇見不少賓客,聞到他們身上有著海

洛英的氣味。”楚依人解釋著,皺著眉頭看向托盤上的海洛英。她雖

然善於操弄花草,但是從不願意制造毒品,她太清楚毒品能將人腐化

到什麼程度。

    “原來這場宴會表面上光鮮,私底下則是惡魔的園游會。凱森國

王用化妝品做為掩護,實際上卻是提供毒梟們另一種運送毒品的管道

。”傾國狀似優閑的踢著水,雙眼裡的神色卻已經改變。

    也難怪她父親會對弗倫德爾感興趣,這類的事情本來就是父親最

不能忍受的。

    表面上東方集團只是一個龐大的企業,而實際上,在不為人知的

那一面,東方旭還統御著一股勢力,做著維持正義的行徑。

    東方家長年以來的行徑早被官方得知,但是因為兩股勢力能夠相

輔相成,官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是那些曾經吃過東方集團

暗虧的恐怖分子們,可就對東方家深惡痛絕,恨不得能夠啃他們的骨

、喝他們的血。就因為恐怖分子們的環伺,東方旭才會對傾國的安危

如此在意。只是他的謹慎,卻抵不過傾國的堅定,她密謀了多年,還

是逮到機會溜出台灣。

    雖然說這次前來是為了要見陸磊驥,但是她體內流著東方家的血

液,遇見這種為非作歹的事情,她實在無法坐視不管。既然她是頂替

父親前來,必須為父親做些事情,回台灣後也好將功折罪,讓父親息

怒些。

    “楚依人,看來我們待在弗倫德爾的日子是不會無聊了。”傾國

淡淡的笑著,緩慢的舉起手中的酒杯,透過嫣紅的酒汁看著燈光,雖

然是赤裸著身子坐在浴池中,但是她的眼裡有著某種光芒,讓人自然

而然的折服。

    楚依人看著浴池中的女子,有些好奇東方家的人,是否都能在危

機降臨時,徒然流洩出某種冷靜而威嚴的特質。

    “你打算怎麼做?”她詢問道。

    “我們分頭進行,你從香料研究師那裡探詢,看他們究竟知道多

少。而我,則找機會接近凱森國王。”她腦海中浮現最適合的伴侶,

笑意緩慢的加深。

    “請別輕舉妄動,要是牽扯到毒梟,那麼事情可能十分危險。”

楚依人有些擔憂的看著沉思的傾國。

    她在台灣就曾經聽說過,東方旭的長女有多麼神通廣大,但是真

正接觸後,她能夠感受出傾國過人的智慧,也見識了她的冷靜機智,

卻隱約的感受到,傾國本人似乎跟傳聞略有出入。

    雖然說這趟弗倫德爾之旅,是傾國要求她一塊甫來的,但她終究

是欠了東方家許多人情,若是傾國在她的陪伴下出了事,她該怎麼向

東方旭交代?

    “當然,我會記得找一個人陪伴我,好保護我的安全。”傾國緩

慢的將杯子放到唇邊,靜靜啜飲著冰冷的玫瑰花酒,唇邊那朵微笑始

終不曾消褪。

    她突然覺得幫助父親,做做維護正義的事情,似乎也是一件很愉

快的事情。不過,前提當然必須是有陸磊驥的陪伴。

    而楚依人心裡,正冉冉浮現了些許的後悔。或許答應跟隨傾國前

來弗倫德爾,是一件最糟糕的決定。她實在無法想像,這位被眾人傳

說得神通廣大的東方傾國,究竟會惹出多少事端。

    花瓶中的玫瑰在沉默中緩慢凋零,厚如絲絨的花瓣掉落桌面,發

出細微的聲響。而芬芳久久不曾散去,就如同那場從久遠前就開始的

追逐,直到今日仍舊尚未結束。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27 PM

第四章

    一陣風從海上而來,穿越了海岸的森林,吹拂過島嶼上每一朵玫

瑰花,之後流竄入玫瑰迷宮內,在濃密的樹蔭間掀起一陣細微的波浪

,沙沙的聲響像極了人們的竊竊私語。

    黑暗中一個嬌小的身影包裹在深色的披風之內,緩慢的沿著迷宮

的路徑前進,纖細的手細致而白皙,在掌心卻有著硬繭,顯示出她習

慣於勞動。她輕柔的撫摸著枝頭的玫瑰,審視著含苞或是綻放的玫瑰

,偶爾彎下腰來,握住柔軟潮濕的泥土。她探看泥土的姿態十分自然

,舉手投足間有著最寧靜的美麗。

    晚風吹過,不但吹散了滿園的玫瑰香,也掀起她深色披風的一角

,在她的手臂上掛著一個精致的竹編籃子,裡面躺著幾朵盛開的連枝

玫瑰,還有著些許的泥土。

    楚依人緩緩采集著需要的玫瑰,准備回到房裡去研究。白晝裡來

往的人眾多,而她則是非到必要不願現身,只能選擇在黑夜裡行動。

先前在宮殿的庭園裡已經采擷了不少,但是她想親眼看看迷宮附近的

泥土是否較為特別,否則如何能夠種植出那一整園令她驚嘆的玫瑰。

    玫瑰的香氣在夜裡聞來,有著蜜一般的甜美氣息,每一朵都綻放

在荊棘之上,她仔細采擷著,罔顧雙手因為采擷,而被荊棘刺傷的細

小傷口。

    這是一個龐大的迷宮,她靠著傾國所繪下的地圖,沿著路徑小心

翼翼的行走著,心中暗暗猜想,要不是有傾國的地圖,她大概真的會

在復雜的迷宮裡迷失。

    這座玫瑰迷宮像是經過精心設計的,擁有最好的環境,充分的水

源以及濕潤柔軟的泥土,能夠種植出最難培育的舊種玫瑰。這簡直就

像是一座露天的溫室,苦心的栽培出幾乎不可能完成的燦爛成果,難

以想像弗倫德爾的王室是花了多少心血,才有今日的成果。

    楚依人仔細的觀察著,美麗的臉龐上是著迷的表情,完全被此處

的玫瑰迷住,沒有注意到身後逐漸傳來的細微聲響。

    一朵半開的玫瑰高掛在枝頭,她能夠聞出那種氣息,知道那朵玫

瑰所散發的香氣足以制造出最美好的香水。她受不了誘惑,攀附上滿

是尖刺的荊棘,伸手想采擷那朵玫瑰。

    只是她才剛踮起腳尖,玫瑰枝干上的尖刺就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

掌心,她疼得驚呼一聲,直覺的松開手,之後惋惜的咬著唇,抬頭看

著那朵玫瑰花。

    “好可惜呢。”她小聲的自言自語,考慮著是否要去尋找工具。

    倏地,一道閃光劃過半空,發出尖銳的聲響,像是有某種利器劃

開了空氣。玫瑰花應聲而斷,姿態優美的掉落地面,一把華麗而銳利

的匕首也嵌入石板地,刀柄處綴滿了寶石,刀刃則散發著森冷的藍光

,令人不寒而栗,彷佛遠遠的看著,就能夠感受到那把匕首帶來的死

亡威脅。

    散落在匕首四周的玫瑰花瓣,在此刻看來竟像是斑斑的血跡,連

月光也變得寒冷,一陣風輕柔的吹起,深紅色的花瓣圍繞著匕首飛揚

著。

    楚依人看著那把匕首,身軀像是徒然被凍結般,視線根本無法離

開匕首。她的眼裡有著極度的驚慌,一股顫抖由靈魂深處流洩而出,

撼動了她的身軀。她緩慢的搖頭,不願意相信眼前的事實,但是如何

能夠解釋這把匕首的出現?她知道,匕首代表著身分的宣告,他們從

不讓匕首離身。

    她慌亂的開始用力掙扎,根本不在乎尖刺穿透她薄薄的衣衫,弄

傷了她的肌膚,心中彌漫著巨大的驚慌,她只想著要快些逃開,怎麼

也無法冷靜。

    但是荊棘鉤住了她的披風,讓她動彈不得。她挫敗的扯著披風,

眼裡甚至蓄著淚水,尖叫聲湧到喉間,她恐懼的搖著頭,緊咬著唇直

到口中嘗到血腥的氣味。她像是窮途末路的小動物,隱約感受到某人

的逼近,卻無力逃離。

    巨大的陰影由後方而來,穩健的步伐踏在石板地上,竟也能寂靜

無聲,匕首的主人緩緩的靠近被荊棘困住的楚依人,之後張開雙臂探

入荊棘中,赤手空拳的為她扯開那些荊棘,將顫抖不休的她納入已經

空虛許久的懷抱。

    “小依。”他低下頭來,灼熱的男性氣息吹拂著她的耳畔,簡單

的兩個字裡包含著多年的飢渴思念。

    她先是感受到他的擁抱,心中的恐懼幾乎就要潰堤,她感覺到他

堅實的雙臂環繞著她的腰,將她拉出刺人的荊棘。她原本張開嘴想要

尖叫,但是敏銳的嗅覺在一瞬間聞到他身上的氣息,以及劣等的煙草

味,死裡逃生的釋然讓她陡然松懈,嘆息著頹然倒入他懷裡。

    她認得出他的氣息,認得出他身上令人不悅的煙草味,雖然她痛

恨著那些煙草,但卻是衷心的感謝上蒼,是他找到了她。

    “你還在抽煙?那會讓你得肺癌的。”她的聲音軟弱,沒有回過

頭,只是放任身軀倚靠在他胸膛上,貪婪的竊取著他的體溫。

    她的身軀與心靈還在顫抖著,是因為恐懼,也是因為這得來不易

的相聚。

    在這一刻,漫漫數年的逃亡像是不曾發生過,他們似乎還是多年

前那對暗許終生的愛侶,平靜甜蜜的愛情裡尚未有風浪,那時她真的

以為,能夠在他的胸懷裡平靜的度過一生。

    如果,那些邪惡沒有成為陰影﹔如果,那個威脅沒有苦苦相逼,

她大概已是他的妻子,陪著他在世界各地闖蕩,讓他証實年少的承諾

,保護她一生一世,也愛戀她一生一世。“回到我的身邊,由你來幫

我戒掉這壞習慣,否則就放任我抽煙致死吧!”他以粗嘎的嗓音回答

,緩慢的靠近她的頸項,以鼻端輕觸著她的肌膚,那謹慎的態度像是

在對待著今生最珍愛的寶物。

    “不。”楚依人緩慢的搖頭,眼裡有著水霧,像是這簡單的舉動

讓她萬分痛苦。心裡的疼痛太過劇烈,她無法說明,只能獨自忍耐著



    她是多麼想投入他懷中,但是巨大的邪惡仍在窺伺,她無法走入

他的懷中,那會給他帶來最可怕的危險。

    “該死的,別拒絕我,別那麼狠心。”壓抑的男性嗓音裡有著激

烈的情緒,他勉強克制著,卻怎麼也忍耐不住心中的焦躁。為什麼她

要不停逃走﹔為什麼她不願留在他的身邊?為什麼她寧可罔顧他的愛

戀,眼睜睜看著勞燕分飛?

    “原諒我。”她無法辯解,更無法說出那血跡斑斑的真相,懦弱

的只能選擇逃避。怎麼能夠說出口呢?那些邪惡步步進逼,讓她只能

天涯海角的逃竄。在內心深處裡,她無法說出那些驚人的真相。

    “不,我不原諒。你必須給我一個解釋,讓我知道你為什麼會在

數年前突然變卦,拚命的想逃離我。”他緊緊的環抱著她嬌小的身軀

,感受到她的顫抖,當他親吻著她頸項時,她溫潤的口唇溢出一聲嘆

息。他是多麼想念她,想念到連神魂都感到疼痛。

    “那不關你的事,我們已經是毫不相關的人了,請你放開我。”

楚依人緊繃著嗓子說道。怎麼也無法回頭,深怕若是看見他眼裡的深

情,自己的心會因為疼痛而徒然碎成千百片。

    “別說你已經不在乎我,你的反應無法欺騙我的。我在這個島嶼

等待著你,就是為了得到一個答案。”他堅定而固執,不願意接受其

他的答案,執意要知道真相。

    楚依人的臉龐倏地變為雪白,她敏銳的感到不安。“等待我?你

知道我一定會來弗倫德爾?”她隱約的感覺到,有某張細密的網,如

今正緩緩的收緊,將她牢牢的因在其中。她是不是忽略了什麼?

    想要捕捉飛翔於天地間的美麗蝴蝶,需要一張廣闊的網,只能緩

慢的收緊,不能驚嚇到她,以免毀去了她燦爛的羽翼。那人在黑暗裡

窺伺著她、垂涎著她,所以設下天羅地網,就等著她前來。

    楚依人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連溫潤的唇在此刻都毫無血色。那個

人有著驚人的敏銳,以及過人的智慧,能輕易的就得到所想要的。“

他”太了解她了,知道什麼樣的陷阱能夠誘惑她自投羅網。

    他勾起嘴角,誤會她的僵硬是想抗拒他的懷抱。俊美的五官扭曲

著,神色復雜的微笑著。“我也在凱森國王的邀請之列,但我的前來

並非因為投資,而是為了你。這裡匯集了所有能夠吸引你的條件,特

別的舊種玫瑰,以及各國優秀的頂尖香料研究師,我猜想你一定會前

來參加這場盛會。事實証明,我的猜測沒有錯。”他是最好的賭徒,

當然有著敏銳的直覺以及觀察力。

    楚依人徒然掙脫他的懷抱,臉色蒼白似雪的看著他。她的身軀正

在劇烈發抖著,驚慌的眼神環顧著四周,像是恐懼致瑰花叢中會突然

跳出什麼毒蛇猛獸。

    夏季的夜晚,原本該是溫暖的,但是她此刻卻覺得萬分寒冷,就

如同血液裡流動的不是溫熱的血液,而是冰冷的雪水。恐懼像是掙脫

不開的魔爪,牢牢的緊握住她的心。

    “是的,這裡匯集了所有能夠吸引我的條件,我當然會前來。”

她喃喃自語著,用雙臂環抱自己,想給冰冷的身軀一點體溫。“是他

創造了這些,他知道我會來,他在等待著我……”看穿真相的震撼讓

她幾乎失去理智。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的面容,在月光下他俊朗的五官竟有著幾分

的邪氣,像極了那個魔鬼,她心中的恐懼更甚。那麼相似的面孔,那

麼相仿的體型,她想起另一個男人,雖然與她愛戀的男人如此相似,

卻擁有最可怕的純粹邪惡。

    而她,此刻正踏入那個邪惡魔鬼所布置好的陷阱中﹔這個島嶼本

身就是一個最美麗的陷阱。他追尋不到她,所以安排了這一切,知道

她一定會前來。

    一陣奇異的風吹過,玫瑰徒然凋零,風吹起漫天深紅色的花瓣,

在月光之下看來顯得萬分詭異。玫瑰花瓣有如鮮血,彌慢了天空,看

來怵目驚心。枝葉間的沙沙聲響,像是在低喃著她的名字。她清楚的

知道,這片栽培不易的玫瑰迷宮,是為了她而建造的。

    “這是陷阱,他知道我會來。”楚依人恐懼的低喃著,痛苦的知

道若是再停留,將會給身邊的人帶來危險,為了不讓四周沾染上血腥

,她只能逃走。

    不論追趕她的,是她最愛戀,或是她最恐懼的,她別無選擇只能

逃離。

    楚依人丟下殘破的披風,以及裝滿玫瑰花的竹籃,她驚慌失措的

逃離玫瑰迷宮。而在她身後,始終有一雙痛苦的黑眸,緊緊追隨著她

遠去的身影。

    他站立在原地,沒有開口呼喚她,清楚就算是撕心裂肺的喊叫她

,仍會是枉然。他的心正被濃厚的絕望啃噬,月光落在他身上,身形

高大的男人像是一尊雕像般,久久不願動彈。

    半晌後他才彎下腰,撿拾起她遺落的玫瑰,放置在鼻端聞嗅著。

    玫瑰上沾有一滴露水,在月光的照耀下,晶瑩而美麗。奇異的,

那滴露水在他的眼裡看起來,竟有些像是一滴纏綿多年的淚水。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28 PM

☆☆☆

    夜闌人靜,一枚弦月高掛天際,灑落柔和的月光。

    銀白色的月光落在弗倫德爾的每朵玫瑰上,也落在在長廊中摸索

的傾國身上。她嬌小的身子仍舊穿著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小心翼翼

的行走,獨自摸索著向前走去。

    在寂靜的月夜裡,沉默的宮殿宛如惡魔的城堡,而她則像是誤闖

禁地的魯莽天使,身陷危機卻仍不知,執意追尋著心中唯一的目標。

她的視線盡量不與長廊牆上數十幅古代畫像接觸,畫像裡的人物是弗

倫德爾歷代的貴族,每一雙眼睛都像是有生命般,在深沉的夜裡顯得

十分詭異。

    傾國繞過長廊,隱約聽見某種奇異的聲響,像是從地底傳來的呼

喚,悠遠卻也模糊,在夜裡聽來格外的恐怖。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

,心中不斷的懊悔著,先前怎麼會主張與楚依人兵分兩路?在這麼詭

異的宮殿裡闖蕩,實在需要一個人來作伴。

    聲音愈來愈劇烈,由遠而近,彷佛是從她腳下厚重平滑的大理石

裡發出的,她倒吸一口氣,愈來愈覺得那些聲音有些像是人們求救的

呼喚。她提起裙子,被嚇得開始拔腿狂奔,憑著先前看過的賓客臥室

分配圖,准確的找到陸磊驥的臥室,之後毫不客氣的開始用力捶著門



    “陸磊驥,開門啊,快些打開門!”

    華麗的雕花木門在很短的時間內打開了,但是她的情緒太激動,

還沒來得及停下撞門的舉動,當門被打開時她一時重心不穩,只能在

驚呼中往前摔去。

    她揮舞著雙手尋求協助,卻看見陸磊驥挑起眉毛,迅速的往旁邊

移動一步,沒有半點伸出援手的意思。不見他出手相救,她只能狼狽

的摔跌在地毯上。

    地毯很柔軟,她只是摔得有些疼,卻不至於受傷,只是自尊心上

多了一些裂痕。畢竟在心上人面前摔得如此狼狽,是一件再難堪不過

的事了。她發出懊悔的呻吟,抬起頭想要質問他為何袖手旁觀,視線

才接觸到他頸部以下,她就只能瞪大雙眼,愣愣的看著他。

    眼前的陸磊驥顯然是剛從浴室中走出來的,高大的男性身軀是赤

裸的,展露出黝黑的肌膚以及結實的體格,平滑的肌膚上有著許多道

白色傷痕,暗示出他驚險的過往。那一身結實的肌肉,顯示他過人的

體力,足以讓男人嫉妒,讓女人垂涎。

    他的黑發仍是潮濕的,水珠從發梢滴落,滑過寬闊的胸膛,最後

沒入那條他圍在窄腰間的白色毛巾裡。

    傾國緊盯著他,突然間感覺到口乾舌燥。她從來沒有想到,自己

竟然會有羨慕水滴的一天。

    “深夜來訪,還將門敲得半天響,東方小姐是打算毛遂自薦的幫

我擦背嗎?”陸磊驥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她,深遂的黑眸裡有著復雜的

神色,仔細的審視著她,沒有錯過柔軟身段的每一處,似乎對她狼狽

的摔跌有幾分不解。

    傾國的臉兒變得嫣紅,根本不敢想像他所形容的情景。光是看著

他圍著毛巾的模樣,她就已經臉紅心跳,要是真順著他的話,被他領

進浴室去,她大概會因為過度緊張而昏倒吧!

    她是急切的想要誘惑他,但是她心裡偏又充滿著矛盾,女性的本

能讓她有著緊張的情緒。在男女方面她是如此的生嫩,他所形容的香

艷畫面就能夠讓她心跳不已,他大概已經習慣了成熟美艷的女子,她

真的能夠成功的誘惑他嗎?

    她避開那令人羞窘的問題,明眸裡有著幾分的怨懟。見他還是沒

有扶起她的打算,她只能自力救濟的從柔軟的地毯爬起身來,與生俱

來的氣質讓她仍能維持著優雅,簡單的動作就展露出她不凡的出身。

    “剛剛為什麼不扶住我?你明明可以幫助我的。”她質問道,將

視線固定在他的頸部以上,不去看他那今人垂涎的裸胸。難道他都不

會冷嗎?只圍著一條毛巾,看來卻神態自若,彷佛是坐在寶座上的國

王,有著睥睨一切的傲氣。

    陸磊驥挑起濃眉,“我沒有想到你會如此笨拙,以你的身手,要

避開先前那一摔應該是輕而易舉的才是。”他淡淡的說道,銳利的黑

眸始終沒有離開她的臉龐。

    這些年來他不斷的聽見傳聞,人們傳說著,東方旭的長女是多麼

的高深莫測,有著令人驚嘆的聰慧,因為東方旭的極度寵溺,所以除

非事關重大,否則她始終隱藏於幕後。

    她的聰慧他是看了不少,但是卻不曾見過她展露身手,難道她當

真有著如此深的城府,不願意在旁人面前展露身手?同樣是東方旭的

女兒,傾城的身手十分了得,以此類推,加上那些推波助瀾的傳言,

他猜測她的身手應該也是不弱。

    只是一個身手不弱的人,怎麼會摔得如此狼狽?她剛剛的一舉一

動,笨拙得不可思議,還沒來到他的房門前,就已經發出足以吵醒所

有人的噪音。

    傾國能夠感受到他審視的目光,她勉強維持著表情,不讓他看出

半點的破綻,其實心中已經冷汗直冒。她看得出他眼裡的疑惑,知道

他已經開始懷疑。

    “那是因為你開門太急了些,我又聽見某些奇怪的聲音,急著要

躲進你房裡。”她揮揮手,表示話題到此為止,之後走到大理石桌邊

拿出帶來的化妝品,放置在案桌上,示意他上前觀看。“別再理會我

摔跤的問題,我這裡有更嚴重的問題需要跟你商量。”

    她學著楚依人,在口紅的中段某處一按,口紅立刻分成兩截,白

色的粉末流洩在案桌上。

    陸磊驥看著那些白色粉末,表情沒有分毫的改變,視線緩慢的從

白色粉末移到她充滿期待表情的精致臉龐上。

    “你應該看得出來這些是高純度的海洛英。”她等到他略微點頭

後,才繼續往下說:“這些是我們從化妝品中發現的,我猜測這才是

凱森國王的本意。難怪他會嚴苛的篩選投資者,這次的宴會根本就不

是要挑選投資者,而是他用來找尋客戶的手段。我們在迷宮裡看見了

卡瑞洛,証明凱森已經跟毒梟接觸。以化妝品的名義,各國海關會較

為松懈,用這種方法,他們可以將毒品運送到任何地方。”她解釋著

,緊握著手中的毒品,知道毒品的危害是多麼可怕。

    “那關我什麼事?”陸磊驥冷淡的詢問,眼神裡的復雜神色一斂

,取而代之的是徹底的冷酷,那深遂的黑眸在此刻宛如萬年寒冰。

    傾國不敢置信的看著他,根本想像不到他會有如此無情的回答。

她已經習慣了父親維護正義的行為,認同了父親的一切,她雖然聰慧

,但是在某些方面她仍舊天真,她相信維護正義是必須的,無法想像

他的冷漠。

    “你難道不知道,這些毒品要是流出去,會殘害多少的人?”她

有些激動的上前,已經忘卻他的赤裸,她的手覆蓋在他裸露的手臂上

,仰望著他,不肯相信她所愛戀上的男人,竟會是殘忍而冷血的。

    “我當然知道,問題是,那關我什麼事?旁人的生死根本就與我

無關。”他直視著她澄澈的雙眸,在她那雙美麗的眼睛裡看見了不解

。他對著自己苦笑,也感受到四周的黑暗緩慢的包圍。

    他該是被黑暗沾惹了吧?就算是真的想掙脫又如何?他已經陷得

太深卻怎麼也無法回頭。看著她眼裡的不解,他的心中竟閃過一陣刺

痛,幾乎就要開口對她解釋一切。但是他不能開口,要是在此刻心軟

,那麼先前的努力就將付諸流水。

    “你不該是這樣的。”傾國喃喃低語著,那模樣彷佛在沒有防備

的一刻被人打了一巴掌。

    陸磊驥扭曲著嘴角,扯出一抹冷笑,直視著她的眼,黝黑的男性

手掌握住她雪白的頸項,低頭逼近她的臉龐,直到可以在她眼裡看見

自己的倒影。

    “我不該是這樣的?那麼請告訴我,東方小姐,你究竟有多了解

我?你該聽過我的職業、該聽過我的傳聞、該知道我只是個為錢賣命

的男人,沒有什麼高貴的情操可言。”他諷刺的說,眼裡有著某種乖

戾的狂暴,彷佛期待著最徹底的毀滅。

    她始終注意著他,當然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利用東方集團的情報

網,她追尋著他的形跡,掛念著屬於他的任何消息。

    他在特務界裡是個有名的特異分子,不屬於任何組織,大膽的形

式也令人捉摸不透,要請得動他出馬,就必須是天價。這麼多年來,

他是潛伏在黑暗中的委托者,接受各種的委托,而經手的任務甚少失

敗,近年來不少的恐怖組織也與他接洽,想藉由他的能力,執行更可

怕的行動。

    他游走於黑暗之中,像是沒有半點良心,只為了金錢而奔走。外

界傳說著他的高超能力,也鄙夷他為錢而沒有半分慈悲。

    只是她不願意相信他僅止於此,她信任自己的眼光,一再的想起

他復雜的眼神,總覺得他應該能夠接受她的勸告。要是她能夠說服他

幫助東方集團,或許父親就能接納他了。

    真的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嗎?她已經違背了父親,不顧一切的

前來,他的一再拒絕,是否會讓她心中的期待凋零?

    “別試圖嚇跑我,你該知道的,我一旦決定了,就絕不會後悔。

況且我信任那些記憶,信任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時,你眼裡復雜的神

色。你如果冷血,在多年前就會放任我被綁架,不會出手相救﹔你若

是殘忍,在玫瑰迷宮裡就會放任我被凱森發覺,任由我因為洩密而被

卡瑞洛滅口。但是你沒有那麼做,你保護了我。”她彎唇露出甜美的

笑容,不肯輕易的被他嚇退。

    最珍貴的情感,一生往往只能給予一次,她已經決定了今生的伴

侶,怎麼可能輕易的轉身離開?

    陸磊驥皺起濃眉,陡然間松開手,將她推開,不願意再承受她澄

澈的雙眼注視。

    “那只是你一相情願的想法,或許我不讓卡瑞洛殺了你,是想要

把你留在身邊好好的享用。”他露出狼一般的微笑,粗魯的端起她小

巧的下顎,過度用力的摩挲著她細致的唇瓣,刻意弄痛她。

    傾國只是搖搖頭,沒有被他嚇退。她仍舊直視著他,甚至舉起雙

手,捧住他的臉龐,毫不恐懼的將額頭抵住他的。“不要再試了,你

嚇不了我的,我不回逃走,會一直留在你的身邊。”她感受得到,從

他高大的身軀裡傳來的震撼。

    那隱隱的波動,就像是在冰封的無情表面下,有著最熾熱的情緒

在呼喊著。她是否早就聽見那些呼喊,所以執意不肯放棄他?

    “該死的!”他挫敗的咆哮著,匆忙的推開她,無法再與她柔軟

的身子接觸。她太過美好,甚至願意無條件的相信他,哪個男人受得

了這樣的誘惑?或許她才是最殘忍的人,用真摯的言語,以及澄澈的

雙眸誘惑他,不斷讓他承受著無法訴說的煎熬。

    傾國一時沒有防備,被他推得倒入柔軟的歐式原木大床,柔軟的

床墊幾乎讓她無法起身。她揮舞著手腳,掙扎著在床上坐好身子,正

想開口再度說服,手邊卻摸到一張照片,她好奇的拿起照片,在認出

照片上的女子時,不由得輕呼一聲。

    照片裡的女子無疑是楚依人,雖然照片裡的她較為年輕,但是那

張令人印象深刻的花容月貌,還是讓人可以輕易的認出她。

    “你怎麼會有楚依人年輕時的照片?”傾國抬眼看著他,有幾分

的困惑。“難道你跟那個始終追尋著她的勢力有關嗎?”看見他全身

的肌肉徒然緊繃時,她的疑惑更深。她是否問了什麼不該問的?

    “你認識她?”陸磊驥瞇起眼睛看著她,心中已經感受到不祥的

預感。難道老天真的如此惡劣,有意讓他面臨最糟的狀況?

    傾國聳聳肩,仔細看著照片,猜測這張照片大概與楚依人的過去

有著很深的牽扯。

    “她就是我帶來的香料研究者。”她宣布道,卻發現他的臉色突

然變得蒼白。“你怎麼了?”她在床上半坐起身子想問他,而他卻突

然朝她撲來,將她結結實實的壓入床墊。

    她低呼一聲,不知該驚還是該喜。是幻想過他能夠愛戀上她,但

是在她的幻想裡,他可不曾如此的“激動”。在被他結實高大的身軀

覆蓋時,她努力回想著,自己剛剛是說了些什麼,惹得他從冷酷轉變

為熱烈。

    “你……”她不知該說什麼,粉嫩的臉兒變得通紅。

    “馬上回你的臥室去,留言給凱森,說你必須離開,聽到沒有?

”他靠在她的耳畔急促的說道,看來像是在訴說著綿綿情話,但是所

說出的卻是十萬火急的命今。他的預感沒有錯,她就是能輕易的將事

情弄得一團糟。

    傾國眨眨眼睛,不太確定聽到什麼。“你總要給我一個理由。為

什麼要我馬上離開?是因為楚依人?”她抬起頭來,雙手覆蓋在他裸

露的胸膛上,臉兒不自覺地嫣紅,第一次覺得與他如此的親密。

    即使先前在迷宮裡的纏綿,他也是衣著整齊的,而此刻兩人的模

樣恰巧與先前相反,他的赤裸讓她面紅耳赤,有些想避開,卻又忍不

住想觸碰他。

    “是的,是因為楚依人,她是所有混亂的中心點。我沒有想到,

你竟會是她的保護者。老天,你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不同於傾國緊

張害羞的心態,陸磊驥幾乎因為焦躁而失去理智。

    他強迫自己冷靜,在最短的時間內想好辦法。他會潛伏在弗倫德

爾,是因為接受了某件委托,而委托的內容就是從賓客之中找尋出楚

依人。

    因為賓客的身分特殊,大部分的人不會願意顯示身分,又始終戴

著面具,要在這些人之中尋找出楚依人,根本就如同海底撈針。再者

,就算找尋到楚依人,也未必能夠順利的帶走她,這些賓客都是權勢

驚人的角色,怎麼可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帶來的香料研究者被帶走?

    “那個人”料定了楚依人一定躲藏在某個巨大權勢的羽翼之下,

藉由這場宴會,他可以聚集到全世界最優秀的研究者,當然也可以吸

引楚依人前來。

    那些推論沒有錯,楚依人果然出現,而更糟糕的是,竟然是由傾

國所帶來的。這裡有太多人與東方集團有仇,渴望著看見傾國血濺弗

倫德爾,他們根本不在乎與東方集團為敵,只是瘋狂的想要報仇。傾

國冒險違背父親來到此處,沒有半點的保護。

    毫無疑問,“那個人”在得到楚依人之後,會殘忍的將傾國推入

狼群中,讓那些恐怖分子將她生吞活剝。

    想到那種情形,陸磊驥的心中湧出激烈的憤怒與焦躁。他無法眼

睜睜看著她受到傷害,她對他是如此的重要──

    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時,他有片刻的驚訝。難道她已經在他心

中烙印得如此深刻?直到面臨危機時他才願意承認,她已經深深的影

響了他,他無法看見她受苦,更無法看見她遭受危險。

    “別再發問,馬上離開這裡。”他慎重的說,聲量只能讓彼此聽

見。在警告之後,他的唇落在她的唇上,短暫卻徹底的吻了她,貪戀

著她的柔軟與芬芳。

    傾國不太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過陸磊驥會主動吻她,那麼事

情大概十分嚴重。她雖然固執,但並不是冥頑不靈的傻女人,還能夠

聽出他話語中的深濃警告。

    她以難得的靈活身手跳下床鋪,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才轉身在大

門走去。她一面在心中盤算著,要如何聯絡到楚依人,在最快的時間

內趕回台灣。她隱約的感受到,與生俱來的直覺在呼喊著,要她注意

某些危機。

    但是當她打開門時,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前,那人沒有戴著面

具,彷佛帝王般的睨視著她。他穿著正式的西裝,俊美得像是惡魔,

連冰冷的氣質都讓人印象深刻。他雖然在微笑,但是笑意沒有到達眼

睛,那雙眼裡只有瘋狂的殘忍,以及深深的邪惡。

    那是一種銳利的邪惡,會讓所有人心驚膽戰,卻又無力逃離的邪

惡,彷佛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而那些邪惡全被優雅的氣質包裝得

如此完美。

    陸磊驥在心中詛咒著,根本沒有預料傾國會與此次的委托人打上

照面。“原先生。”他話氣僵硬的開口。

    傾國緊盯著那人的面容,根本無法移開視線。她認得這個男人。

    那人緩慢的微笑著,看來恭敬而有禮。“東方小姐,這麼急著離

開嗎?請別如此急切,我已經替你安排了有趣的節目。”他的笑容裡

有著血腥的氣味,暗示著最可怕的情景。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30 PM

第五章

    她認得這個男人。在東方集團的情報網中,有著不少關於他的點

滴。

    原滄海,是原氏企業的第二代接班人,在數年前父親離奇死去後

,繼承了驚人的權勢與財富,他的名字傳遍世界,行事詭譎而神秘,

旁人只知道他有著高明的手腕,跟各國政要的關系極佳,手上的商業

資產足以與一個國家抗衡。

    原家本來就是一個神秘的家族,而原滄海似乎是在贏得家族內斗

後,才登上原家領導人的位子。他雖然只有三十出頭,但是生意上的

手腕令人敬佩,短短幾年內已經將原家的勢力擴張許多。

    旁人贊嘆著原滄海的能力,敬仰著他帝王般的氣度,但是隱藏在

那雙眼睛之後的神秘,以及揮之不去的邪惡,卻讓人感到深深的不安



    傾國看著眼前的原滄海,手心因為緊張而流著汗水。她知道那些

關於原滄海的傳聞,眾人說他雖然神秘,但是長久以來為善不落人後

,不斷資助著許多環保團體。

    只是有誰比她更清楚傳言的不可靠?她不信任傳言,只相信自己

的眼睛以及直覺。

    眼前的原滄海,有著一雙邪惡的眼睛,看著他的模樣,冷酷而殘

忍,禮貌的外表並不能徹底遮掩他的邪惡。她握緊雙拳,毫不恐懼的

回視他,心中將那些破碎的資訊緩慢組合,所有的一切在轉眼間清晰

了,她看穿了所有。

    原滄海走入房間,滿意的看著陸磊驥。“我沒有找錯人,你果然

是道行中最優秀的,輕易的就幫我找到了楚依人。”他的目光落在傾

國身上,“更難得的是你還帶來了這個小禮物,我想凱森會很感謝你

的。”

    陸磊驥沒有任何反應,只是迎視著原滄海。在原滄海出現之後,

他就有如石像般不言不話,就連臉上的表情都變得極度漠然,彷佛傾

國的危機與生死都與他無關。

    傾國恍然大悟的看著原滄海,澄澈的眼眸裡有著震驚。雖然是第

一次與原滄海見面,但是她直覺的知道,眼前的男人是個極端可怕的

恐怖分子。“是你,你就是那個費盡心思尋找楚依人的人,就是因為

你,她必須不停的逃亡。”

    她緩慢的搖著頭,終於明白了楚依人的痛苦。被這麼邪惡的男人

不死心的追逐著,那該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

    陸磊驥緊抿著唇,沒有開口說話。他受雇於原滄海,一舉一動自

然受到對方的監視,他所居住的房間是原滄海安排的,這段日子以來

,他清楚的知道房間內有著監聽系統。他原本毫不在意,卻沒有想到

傾國會突然出現,毫無顧忌的宣布一切。

    這個聰慧的小女人,似乎很擅長往危機裡跳,總是能招惹出危機

,讓旁人膽戰心驚。毫無疑問,她先前所說關於楚依人的話,已經傳

入原滄海的耳中,她是不可能安全離去的。

    原滄海緩慢的瞇起眼睛,仔細的審視著她,一抹冷酷的微笑躍上

他的嘴角。他上前幾步,握住她一絡黑發,輕輕的摩弄著,盯住她的

眼睛。“就如同那些人所傳說的,你很聰明,輕易的就可以看穿一切

。只是這樣的才能,可是會為你帶來殺身之禍的。”

    傾國匆忙的退開,拉回自己的長發。那邪惡的氣息沾惹上她,她

幾乎想要當場剪斷那綹發。她往後退去,卻跌入陸磊驥的懷中,她本

能的尋求著他的支持,彷佛在倚靠著他的胸膛時,心中的慌亂以及恐

懼才能夠稍稍舒緩些。她的手在無人察覺的時刻緊握住他的,在感受

到他溫熱厚實的手掌時,才能夠冷靜的面對眼前的原滄海。

    陸磊驥回握著她的手,發覺她雖然表面冷靜,但他卻可以看見她

纖細的肩有著些微的顫抖。他困惑著,不明白應該經歷過大風大浪的

她,為何會表現出恐懼?在同時,他也陷入為難中,困擾著該如何在

保全多年秘密的同時,也保護她的安全。

    “楚依人才是混亂的中心點,那麼這一切都是為她而設下的陷阱

。弗倫德爾能在短時間內尋求大筆財富的資源,開發出特有的芬芳研

究,是因為你的資助,而你的目的當然不是化妝品開發。”她將謎團

逐一的分析著,緊握著陸磊驥的手。雖然知道說出詭計後的真相是危

險的,但是她無法不說,這是一個多麼龐大的計畫,而這計畫竟然僅

僅是為了一個女人。

    就像是傾國第一次見到楚依人時,心中所受到的震撼一般。楚依

人有著上天賦予的才能,能夠輕易的操弄花草,以神秘的力量要人生

,或是要人死。不論是楚依人的才能,或是楚依人的美貌,都足以構

成她被千裡追緝的理由。

    “沒錯,我的目標當然不是放在化妝品上,弗倫德爾的一切,只

是我為了她而准備的。這些玫瑰、這些香料研究的種種,都是為她而

准備的,她會為這一切著迷的。然而不論是化妝品,或是毒品,都是

微不足道的東西,那些只是最末微的附加品。”原滄海微笑著,那笑

意太過冷酷,讓人不寒而栗。

    “連這場宴會都是你設計的?看來我先前的猜測並不正確,凱森

利用化妝品運送毒品,也不是你的真正意圖。”傾國緩慢的搖著頭,

無法想像真的有人會邪惡至此。

    他可以為了楚依人,以玫瑰建造出一個國家,然後以表面的妍麗

芬芳吸引她,卻罔顧在美麗的外表下,充斥著可怕的計謀。他只在乎

是否能得到楚依人,至於旁人的生死,在他眼中就如同蟲蟻般微不足

道。

    他在外界有著良好的名聲,但是那一切只是為了掩飾他邪惡本性

的煙霧。他的殘忍與無情,只有最少數的人才知悉。

    原滄海修長的指輕柔的敲著大理石桌,神態看來好整以暇,在看

見上面散布的海洛英時,他稍微挑起濃眉,微笑加深。“我要的很簡

單,我只要楚依人。我知道這場宴會能夠將她吸引來此,但是我沒有

料到,竟然是由東方家的掌上明珠,將她送達我的身邊。”他緊盯著

她,像是在看著獵物的可怕野獸,等待著最恰當的時機,准備撲上前

撕裂她的咽喉。

    “我也沒有料到,在外界有著良好名聲的原氏領導人,原來就是

資助凱森做著販毒勾當的幕後金主。那些替毒梟運送毒品的生意,你

不可能不知情。或許我該說,凱森的那些舉止,說不定還是由你所指

示的。聲名卓越的原滄海,竟然做著這類勾當,真是令人意外。”傾

國冷靜的說,在心中對這種人感到十分厭惡。她見過太多這樣的人,

表面優雅清高,私底下卻最是污穢,做著見不得人的舉動。

    原滄海不怒反笑,深沉陰鷙黑眸裡頭一次流露出欣賞。任何女人

的美貌在他眼裡都是微不足道的,但是眼前傾國的聰慧以及勇氣,倒

是讓他印象深刻。

    “你太過聰明了,輕而易舉就看穿了凱森的小詭計,以東方家的

習慣,你大概不會放任這種行為。如今,你又知悉了我苦心的計畫,

我怎麼能夠放你離開?”他微笑著看向陸磊驥。

    “別忘了,我是東方旭的女兒,一旦動了我,就等於與東方集團

為敵。”她知道危機逼近,卻仍舊勉強維持著鎮定,與生俱來的驕傲

讓她不願意輕言示弱。

    “你以為我會害怕與東方集團為敵嗎?”原滄海輕柔的問著,眼

神陡然一凜。

    傾國還沒能反應過來,頸部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酸麻感襲來。

她輕呼一聲,只來得及回頭看見陸磊驥冷漠的表情,以及他復雜的眼

神。之後一陣昏眩伴隨著黑暗,侵襲著她的神智,她困惑而不解,詫

異著他突然的攻擊,卻只能勉強伸出手攀附他的身軀,隨即陷入昏迷

中。

    她的身軀因為攻擊而軟弱,在昏迷之前,還能聽見原滄海在她耳

畔的低語。那聲音醇厚好聽,沒有了先前邪惡的意念,反而有著深深

的飢渴,彷佛永遠無法被填補,只能在期待與痛苦中掙扎著。有那麼

一瞬間,那些低語竟讓她覺得心痛。

    “為了得到楚依人,我願意與全世界為敵。”他緩緩的說道,嗓

音中帶著無比的堅決。

    而那些堅決回蕩在深夜裡,竟類似一句久遠的詛咒,在經過綿長

的歲月,仍舊苦苦糾纏著。

    ☆☆☆

    模糊而悠遠的聲音回蕩著,撞擊著四周的石牆,宛如不死心的鬼

魂,在陰暗的地底裡共鳴著。聽得仔細些,還能聽見嘶吼,以及某些

挫敗的哭喊聲,那些聲音交雜著,顯得格外的可怕。

    傾國就在這種聲音裡醒來,她因為手腕處傳來的劇烈疼痛而喘息

著,頸部的酸麻感緩慢的褪去,她勉強轉動頸部,睜開眼晴觀察四周

,眼前破敗的景況讓她詫異。

    昏暗的房間十分簡陋,簡單的木桌上有著一枝蠟燭,正散發著些

微的光芒,而角落裡有一張木床,上面有著幾塊棉布,眼前的景況像

是囚犯所居住的牢房。而牢房之外,可以聽見許多的喊叫聲,許多人

用著不同的語言在激烈的咒罵著。

    她想起先前在長廊時,所聽見的那些由地底傳來的模糊呼喊,猜

測此刻她大概是身處於弗倫德爾的王宮地底。真是難以想像,華麗而

雄偉的宮殿竟然也會有如此簡陋的一角。

    傾國掙扎著想移動身子,卻發現手腕被鐵鏈牢牢的束縛在石牆上

。她的雙手被分開橫綁,無助的模樣像是一頭待宰的恙羊,鐵鏈緊緊

的陷入她的肌膚內,帶來強烈的疼痛。很顯然的,捆綁她的那個人,

似乎不懂得憐香惜玉。

    她回想起昏迷前的景況,不禁咬著下唇思索著。雖然知道陸磊驥

受雇於原滄海,但是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對她動手,難道在他心目中

,她是如此微不足道?他可以為了雇主而傷害她?

    手腕十分疼痛,但是怎麼也比不上心裡的痛,她堅持相信他並非

冷血的人,但是又該如何解釋他對她的無情,竟然為虎作倀,幫助原

滄海擒下她?

    難道真的如同妹妹所說的,她只是迷戀著他,卻從不曾理解他?

她心裡有著深深的困惑,無法忘記在昏迷前,他那冷漠的表情,以及

深遽黑眸中復雜的神色。她該相信什麼?是她心裡多年不變的深切情

感,還是他黑眸裡不經意流露出的復雜情緒。

    她挫敗的掙扎,鐵鏈撞擊上石牆,發出刺耳的聲音。她從來不曾

如此的狼狽,在感受危機的同時,胸間隱約也有著冉冉升起的怒氣。

    “該死的,原滄海,我不會饒過你的。”她用力的拉扯著鐵鏈,

絲毫不在乎鐵鏈深深的陷入她柔軟的肌膚中。不過白皙的手腕怎堪如

此的折磨,鐵鏈早已磨破肌膚,些許的鮮血沿著手腕滑下。

    像是聽見她的咒罵,沉穩的腳步聲緩緩從走廊上傳來,那些人嘶

吼得更厲害了,同時在咒罵著一個人,彷佛想用言語將那人碎屍萬段

。一盞燭火出現,讓斗室變得稍微明亮些。那盞燭火映照著一張俊美

的面容,在光影之下,那面容卻有著惡魔般可怕的邪惡。

    原滄海走入囚禁傾國的斗室,手上拿著一條精致的手絹輕掩住口

鼻。他看著被捆綁在牆上的傾國,眼神仍舊冷酷,嘴角卻有幾分的笑

意,像是在欣賞著最美麗的獵物。

    “能讓東方旭最引以為傲的長女失控咒罵,我該是感到萬分榮幸

吧!”他微笑著,端起她小巧的下顎審視著,當視線接觸到她手腕間

的傷痕時,他挑起眉頭。“真是太糟了,這些鐵鏈傷著了你。”他動

手將精致的手絹撕毀,用殘破的白絹細心包裹她手腕的傷痕。

    體貼的舉止非但沒有讓傾國安心,反而讓她神經緊繃。她不會天

真的相信,原滄海是因為憐惜她,所以才幫她包裹傷口。在他靠近時

,她只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她從不曾感受的,她清楚的知道,

眼前的男人有多麼邪惡。替她包裹的舉止,只是要延長她的痛苦,盡

情的折磨她。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31 PM

另一個男人走入斗室,華麗的衣衫與此處的殘破形成強烈的對比

。他手上拿著一盞燭火,表情有幾分不情願,但是在看見傾國時,不

情願的表情徒然轉變成令人不快的貪婪。

    “原先生找我來,就是為了她嗎?”凱森垂涎的問道,俊美卻稍

嫌脂粉味的面容,看不見任何王者該有的風范。反而因為猥瑣的神態

而令人厭惡。

    原滄海冷眼看著凱森,沒有回答。他退開幾步,沒有再接觸傾國

,視線落在牢房之外。“牢房裡有著煙草的氣味,大概是那個巴西佬

身上的味道。”他的嘴角扭曲著,看起來似乎對煙味深惡痛絕。“殺

了他,把屍體丟出去。”他淡淡的說道,那口氣像是在談論天氣。

    凱森震驚的回過神來,不敢置信的看著原滄海。“他是古巴的毒

販頭子,我們會囚禁他,只是因為他不願意合作。先前不是說過,只

要他的組織付出金錢,就將他放回去嗎?”他困難的說道。

    雖然有原滄海的資助,但是凱森終究只是個小國的國王,他只想

著要謀些利益,可從來不敢想過要與那些恐怖組織為敵。

    “那些煙草的氣味讓我厭煩。”原滄海淡淡的說,談論他人的生

死,對他而言像是談論天氣般自然。他看向凱森,沒有說出任何重話

,但那模樣就已經足以讓人畏懼。

    凱森在冰冷的目光下低頭,無法說出違抗原滄海的字眼。他如今

有的一切,都是原滄海賦予的,說穿了原滄海才是掌握弗倫德爾的人

,他不過是坐享其成,只能順著原滄海的指示行動,沒有半分的能耐



    “太荒謬了,你沒有資格輕易就斷定旁人的生死。”傾國忍不住

喊道,不敢置信竟會有如此殘忍的人。雖然那個販賣毒品的巴西人大

概也非善類,但是她怎麼也無法忍受,有人在她眼前輕易的被殘殺。

    “想仗義執言嗎?你是否該先擔心你自己的安危呢?”原滄海轉

頭詢問著,冰冷的視線滑過她的身軀,沒有錯過柔軟身軀的任何一寸

。“你很美麗,也很聰明,但是很可惜,我不能留下你。”他的口氣

幾乎稱得上是惋惜。

    “你害怕我將弗倫德爾運送毒品的事情傳出去?”她冷冷的回視

著他,強迫自己不可以軟弱,不可以在這個邪惡的男人面前懦弱。

    “害怕?我怎麼會害怕?只是這些事情若是洩漏,會招來一些麻

煩,我只是想避開那些麻煩,所以必須請你把性命留在此處。”他微

笑著,緩慢的從口袋中拿出一管嶄新的口紅,慢條斯理的打開,鮮艷

的顏色在燭火下更顯艷麗。“別懊惱,為了補償你,讓我告訴你更有

趣的事情。”

    傾國緊握著拳頭,冷眼看著他。她知道對方綁架她,自然是為了

要封住她的嘴,將那些秘密隱藏,但是當聽見原滄海表明決定要取她

性命時,她還是忍不住顫抖。

    她心中浮現一張面容,從多年前就進駐她的神魂深處。在死神的

威脅如此靠近時,她卻一再的想起他復雜的眼神,幾乎願意奉獻靈魂

,只求能夠見他一面。她或許真的會死去,但若是沒有見到他,她是

否會成為不甘心的魂魄?

    原滄海上前來,拿起口紅替她描繪著美好的唇形,那專心的態度

像是在對待最珍愛的情人。“這是最新開發的口紅,在不久後將會銷

售到世界各地去。”他微笑著退開一步,很是滿意的看著成果。“口

紅裡有著微量的毒品,那是特屬於弗倫德爾的毒品,等到許久之後,

那些女人將會成為毒品的俘虜,弗倫德爾將成為世界的毒品中樞。”

他微笑著,拋下手中的口紅。

    傾國倒吸一口氣,知悉了他的野心。“等到那些使用者發覺時,

她們已經上癮,而這些毒品是弗倫德爾特有的,她們必須問你需索毒

品,而你就可以漫天開價,徹底的壓搾她們。”她簡直鄙夷這個男人

,他利用女人愛美的心態,在做著最可怕的事情。

    “許久之後,全世界的女人將成為毒品的俘虜,弗倫德爾將成為

世界毒品的中樞。而我,在得到權勢之後,也會讓楚依人回到我的身

邊,有了她的幫助,世界上將再也無人可以阻止我。”他狂妄的說道

,雙眼裡有著瘋狂的光芒,因為那些遠景而興奮著。

    “她不會回到你身邊的,你難道這麼愚昧,看不出她不停的想逃

……”她沒有機會說完,原滄海臉色徒然一變,毫不留情的出手,那

一下重擊打得她幾乎昏厥。她勉強抬起頭來,嘗到口中有血腥的氣味

,那一掌打裂了她的嘴角,些許的鮮血沿著嘴角滑下。

    “她逃不掉的,她是屬於我的,從許多許多年前就是如此了。”

他過度輕柔的說,厭惡的用另一條手絹揩去手上的血跡。“我知道她

的形跡,知道她會陶醉在那座玫瑰迷宮裡,等會兒我將共尋找她,從

此以後她會留在我的身邊。謝謝你替我將她帶來此處,為了謝謝你,

我替你安排了很有趣的活動。”

    “你會付出代價的。”不待他開口,傾國已經猜出他究竟在打什

麼主意。如此邪惡的男人,在聽見地出言不遜後,怎麼可能會讓她好

過?

    原滄海只是微笑,朝一旁眼神淫穢的凱森揮揮手。“我把她送給

你,隨便你要怎麼處置她。要是你玩膩了,可以把她丟給那些犯人,

記得告訴他們,她是東方旭的女兒。這裡有太多人吃過東方旭的暗虧

,那些人會很樂意好好‘招待’她的。”他輕描淡寫的說道,之後轉

身離開牢房。在他經過走廊時,四周的犯人都在吼叫著,像是迫不及

待想要將他碎屍萬段。

    凱森看著他離開,直到確定他已經離開地牢時,猥瑣的面容上浮

現了憤怒。他暗暗咒罵了幾句,之後在無人看見的時候,偷偷的冷笑

著。

    傾國咬著牙,懷疑著凱森會怎麼做。要是凱森打算如原滄海所交

代的那般對待她,那她寧可先行咬舌自盡。

    凱森回過頭來,對著傾國露出豺狼般的笑容,邪惡的神態讓他顯

得面目可憎。“沒有想到東方旭的女兒竟會如此美麗。我先前在玫瑰

迷宮裡,也看過這麼一個美女,有著瑩白的肌膚,以及修長的雙腿,

雖然看不到她的面貌,但光是那身段,就足以迷倒我了。”他伸手摸

上傾國的腰間,緩慢的往上摸去,在看見她厭惡的轉開臉時,只是笑

得更加猥瑣。他伸手到石牆上,解開了鐵鏈。

    傾國幾乎忍耐不住嘔吐的沖動,當他的手觸摸到她的肌膚時,冰

冷的觸感讓她聯想到陰暗角落裡的蛇。她的身軀顫抖著,從未遭遇如

此驚險的情況。她從來都是被悉心保護的,若不是為了陸磊驥,她不

會冒險前來。

    鐵鏈解開了,她的手腕得到片刻自由,但是一雙魔爪再度伸向她

,握住她的臂膀就將她往木床上推去。

    “別掙扎,掙扎只會讓你受傷。”凱森涎笑著說,居高臨下的俯

視著她,藍色的眼睛裡有著色欲的期待。他扯開身上的衣服,迫不及

待的撲向她。他撕扯著她的衣衫,當瑩白的肌膚暴露在燭火下,他眼

裡有著色欲的瘋狂。

    她驚駭的拉住領口,卻難敵對方的力量,衣衫在拉扯間破碎。她

能夠感覺到,肌膚被對方觸碰時,胃部難受的痙攣。她恐懼而驚慌著

,在對方的唇落在她的肌膚上時,她劇烈的顫抖著。

    感受不到什麼柔情,更感受不到任何情欲的氛圍,她只覺得惡心

,只覺得難以忍受,無法忍受凱森的碰觸。

    傾國像是落入陷阱的野貓,不顧一切的掙扎著,猛烈的用雙手十

指扒抓著凱森,巨大的恐懼讓她瘋狂,使得她絕望的反抗著。“住手

!”她喊叫著,卻知道就算是喊破喉嚨也是於事無補,凱森不會放過

她的。

    她不停的掙扎,但終究難敵凱森的掌握。對方是個成年男人,力

氣就已經超越她許多。當他撲身將她壓在木床上時,她用盡全力反抗

,絕望的想呼喚陸磊驥的名字。

    在如此危急的時刻裡,她仍舊咬著牙不願意軟弱,黑色的恐懼讓

她無法呼吸。凱森的雙手陷入她的頸項,冷笑著玩弄她,看著她因為

缺氧與恐懼而掙扎著。她激烈的反抗,卻無法撼動凱森,她不斷的掙

扎著,因為缺氧以及恐懼,眼前已經是一片黑暗。當他的手探入她已

然殘破的裙擺,往修長的大腿摸去時,她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尖叫,尖

銳的叫聲回蕩在陰郁的地牢中。

    男人沉重的呼吸在她耳畔響起,那雙藍色的眼睛顯得瘋狂,有著

虐待的狂暴。是因為她的美貌,更是因為她特殊的身分,侵犯她的意

圖使得凱森格外的興奮。這是東方旭的女兒,一個從來難以侵犯的女

子,如今竟在他身下,任他為所欲為。

    傾國猶如驚慌的小動物,奮力的張口咬住他的手掌,溫熱的鮮血

湧出,在燭火下顯得刺目。

    凱森怒吼一聲,轉而掐住她柔弱的頸項。

    “該死的女人!”他緊掐著她的頸項,被她的反抗弄得心煩了。

身為王族的他,從不曾有過反抗他的女人,而她竟如此大膽,看著他

的眼神裡有著鄙夷與厭惡,這樣他無法忍受,憤怒舉起手,不再撫摸

她柔細的肌膚,反而凶猛的掌摑著她。

    傾國感受到臉頰劇烈的疼痛著,舉起雙手絕望的護住臉部,勉強

想避開那些如雨點般的攻擊。她承受著激烈的恐懼,從沒有想過男人

可以如此傷害女人,在強暴之外,他甚至想要毀去她的自尊。

    一道黑影從門外竄入,在看見凱森的舉動時,黑眸裡燃燒著熊熊

的地獄之火,像是恨不得將凱森碎屍萬段。那人拉住凱森的背頸,輕

易的把逞凶的凱森摔出木床。

    床上的傾國還在掙扎著,她被巨大的恐懼籠罩,一時還不能反應

,只能瘋狂的攻擊著。當掌摑停止,沉重的壓力從身上消失,一雙堅

實的手臂握住她的肩膀時,她仍在掙扎著。那人持續猛力的搖晃著她

,嘶吼著她的名字,堅持要她清醒過來。

    她恍惚的睜開眼睛,終於不再掙扎,理智緩慢的回到她的腦中。

當她看見陸磊驥焦急的面容時,有片刻竟然無法認出他來。她的身子

還在顫抖,先前的恐懼還在,她緊咬著唇,幾乎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縱然他先前打昏她,將她交給了原滄海,但是在最危急的時刻裡

,他還是趕來了,將她從可怕的噩夢中拯救出來。她幾乎要痛哭失聲

,沒有辦法思考,只想要撲進他的懷裡哭泣。

    她從小被教誨著必須堅強、必須獨當一面,但是在面臨如此可怕

的一幕後,她絕望的只想在他懷裡軟弱。如果軟弱是伴隨著依戀而來

,能夠在心愛的人懷中軟弱,也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你應該能夠輕易打發那個家伙的。”陸

磊驥焦躁的說。雙手匆忙在她身上游走,確定她除了恐懼之外,沒有

遭受到任何傷害,一顆緊繃的心才松懈下來。

    他的心在劇烈的掙扎著,先前將她打昏,看著原滄海將她帶走後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傾國有足夠的身手可以避去任何傷害。但是雖

然知悉這一點,他心中還是有著深深的憂慮,直覺在血液中嘶吼著,

強迫他背棄多年來好不容易凝聚的成果,不顧一切的前來救她。

    現在他幾乎要感謝上蒼,多虧他真的趕來,否則傾國要是遭受任

何傷害,他將會自責至死。再多的心血也比不上她的安危重要,為了

她,他可以拋棄那些成果。

    為了她,他毀了多年處心積慮的一切,縱然清楚這一次的行動,

將會破壞多年的成果,再也無法回頭。但是在看見她安然無恙時,他

竟然感覺不到任何惋惜,心中只有滿溢的釋然。終於願意承認,她的

安危才是他最在意的事,他不能夠沒有她。從多年前,她就烙印在他

心中了,黑暗中唯一的一抹溫和光亮,柔軟了他冷硬的心。

    傾國可憐兮兮的搖搖頭,被他抱著下了木床。她的身軀還在顫抖

,雙腳抖得幾乎站不住,當她的視線落在凱森身上時,想起先前那種

惡心的觸感,她痛苦的反胃。

    “為什麼不解決掉他?為什麼要讓自己落入這麼危險的情況裡?

”陸磊驥憤怒的質問著,用憤怒來掩飾著濃濃的擔憂。在看見她蒼白

似雪的臉龐時,他幾乎憤怒得想要當場殺了凱森。

    傾國咬著唇,顫抖的擁抱著他,想從他溫熱的身軀裡得到一些安

撫。她還在承受著恐懼,一時片刻無法恢復,她貪戀著他的溫暖,只

有緊緊的抱住他,才能確定自己是安全的。她努力抱著他,甚至用力

到雙手部覺得疼痛。或許能感覺到疼痛也是好的,些許的痛楚才能讓

她知道,她現在真的是在他懷中,真的是安全的。

    他的手落在她的頸畔,在看見她肌膚上紅腫的傷痕時,黑眸危險

的瞇起。“他傷了你嗎?”他擁抱著她,在發覺她不停顫抖時,怒火

變得更加熾熱。

    凱森皺起眉頭,因為疼痛而呻吟著。他不解的看著陸磊驥,在看

見對方小心翼翼的抱下傾國時,藍眸裡的困惑更深。“你在做什麼?

這女人是原先生給我的,你若想要玩她也行,總會輪到你的,用不著

這麼激動。”他認得這個東方男人,是受雇於原滄海的。明明該是協

助弗倫德爾的人,怎麼此刻反而前來拯救東方傾國?

    陸磊驥轉頭看著他,之後不留情的給了他一腳,那一腳踢得凱森

撞擊上石壁,大量的鮮血從他口鼻中湧出,看來狼狽不堪。他扶住受

傷的鼻子,怒氣與鮮血讓那張臉龐顯得十分可怕,藍色眼睛裡的困惑

,在此刻轉變成殺意。

    “她是我的。”陸磊驥淡淡的說,不再理會凱森,低頭看著懷裡

的傾國。“你還能夠走嗎?我們必須離開這裡。”他以冷漠掩飾心中

的擔憂,不敢再看向她,怕心中的理智會崩潰。

    傾國點點頭,不敢再看凱森一眼,跟隨著陸磊驥往長廊外走去。

她的雙腿還是虛軟的,根本跟不上他的速度。在經過長廊時,四周牢

籠裡的犯人都在嘶吼著,那聲音巨大而可怕,一句一句都像是地獄裡

惡鬼的吼叫,不許她逃離,非要將她拖回那暗無天日的恐懼中。

    她試著奔跑了幾步,無法跟上動作迅速的陸磊驥,反而笨拙的摔

倒在地上。她發出細微的尖叫聲,感覺全身都在發疼。

    “你在做什麼?”陸磊驥氣急敗壞的回身,無法相信她竟會如此

笨拙。監牢中的一切,以及眼前她走幾步路就會摔跌的事實,讓他陷

入深深的困惑中。

    她不是眾人傳說得高深莫測的東方傾國嗎?她不是該有令人驚異

的身手嗎?為什麼卻連凱森這種角色都應付不了?雖然說保留實力是

必須的,但是總不可能在生死危急的關頭,仍舊要表現得如此笨拙,

走了三兩步就摔跌在地上。

    就彷佛她根本沒接受過任何的訓練。

    這項認知像是雷擊般,讓他陡然間無法動彈。這難道會是真的嗎

?那些眾人傳說的一切,只是一項最不真實的“傳說”?他瞪視著趴

伏在地上的她,腦中只剩下一片空白。

    “我跑不快。”她可憐兮兮的說,看見他陡然發青的臉色時,就

已經知道洩底了,那些難堪的事實再地無法隱瞞下去。她尷尬的笑了

笑,連忙爬起身來,被他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你知道

的,傳言是最不可相信的。”她解釋道,試圖為自己開罪。

    “該死的!”陸磊驥激烈的咒罵著,幾乎因為憤怒而眼前昏花。

“沒有接受過任何訓練,你竟還敢到弗倫德爾冒險?你以為光憑一顆

腦袋就可以躲避所有危險嗎?”他嘶吼著,無法決定要激烈的吻她,

還是賞她圓潤的臀一陣好打,反正她就是逼得他想要動粗。

    “我只是想見你。”傾國縮縮頸項,無辜的說道,很想捂住耳朵

,躲到一旁去。她正想解釋,卻突然看見凱森出現在陸磊驥的身後,

手中還持著一把槍。

    “磊驥!”她聲嘶力竭的呼喊著他的名字,在電光石火間,身軀

已經自行動作。

    她無法思考,只能激烈的撲上前去,用盡全身的力氣撞上他,將

他撞離原來的位子。沒有時間思考,她只能憑著本能行動,在最危急

的瞬間,保護他的安全竟像是最順理成章的事,她的心裡沒有埋怨,

只有淡淡的遺憾。

    傾國撲向他,然後聽見槍枝轟然一響,劇烈的疼痛在她肩上爆開



    陸磊驥聽見了那聲槍響,在沒有防備的時刻被她撞得踉蹌數步。

當槍聲仍舊回蕩在地牢內時,他已經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事。她軟弱的

倒入他的懷中,他驚駭的看見鮮血像是艷麗的花朵,在她胸前徒然湧

現綻放。

    “傾國!”他嘶吼著,那聲音令人不忍聽聞,像極了失去重要伴

侶的野狼。他小心翼翼的擁抱著她,心中有著深沉的傷痛,在看見她

肩上的鮮血漫流時,某種疼痛讓他幾乎盲目。

    為何在即將失去她時,他才願意承認自己已經如此的在乎她?

    傾國勉強擠出一朵顫抖的微笑,原本澄澈的雙眸因為疼痛與大量

失血而朦朧,細致的肌膚也因為失血而顯得雪白。她顫抖的舉起手,

輕輕撫過他的臉龐。“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她幽幽的說道,

撫著他臉龐的手因為無力而頹然摔跌落地。

    遺憾被彌補,再多的痛苦都是值得的,她閉上眼睛,被深濃的黑

暗淹沒。

    在昏厥的時刻,她像是聽見了他絕望的呼喊,有某些水滴悄悄落

在她的面頰上。她不知道那是什麼,只知道那些水滴是如此溫暖,緩

緩地滲透進她的心。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38 PM

第六章

    昏迷中,彷佛又回到多年前在植物園裡的那一日。

    她抱著許多愛情小說在奔逃著,然而那些黑衣人俯偏不肯放手,

執意要綁架她。她的身分不曾洩漏,而那些人卻寧可錯殺不願錯放,

打算將所有同年齡的女孩全部綁架回去。

    她在驚慌著,丟出手中眾多的書籍,然而在書頁散落間,她第一

次看見了他。

    優雅的舉止以及俊美的面容,舉手投足間有著神秘的氣質,吸引

住了眾人的目光。只是讓她無法移開視線的,是因為那雙深遂的黑眸

。就連在談笑的時候,他的眼裡仍是有著復雜的神色:不同於黑暗裡

的墮落,她在他眼裡看見某種希冀。

    就是那些渴求,讓她深深的受到吸引,不停追尋的後果竟成了難

以割捨的迷戀。

    她有著美麗的面容、驚人的出身,以及令人贊嘆的聰慧,有太多

人等待著她的青睞,而她偏偏只愛戀上這個沉潛於黑暗中的男人。即

使父親的反對,也無法阻止她,等待多年後,她迫不及待的前來。

    她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是不是就因為這樣,所以怎麼也忘不了

他?

    大概真的應驗了那句老話:聰明一世,胡塗一時。對於任何事她

都能夠保持理智,天大的困難也能迎刃而解,但是遇見了他,她竟變

得沖動而愚蠢。

    是了,當然是愚蠢,如果不是愚蠢,她怎麼會在最危急的時刻,

奮力的推開他,心甘情願的承受了那一槍?他甚至不曾給過她任何承

諾呢!她卻為了他而不理會生死,寧可以自己的性命,換取他的安全

……

    在昏迷間,只覺得疼,尖銳的疼痛彌漫在她的身體中。

    火燒般的疼痛,從肩部流洩,竄入四肢百骸,她在黑暗的夢境裡

呻吟著,不斷的掙扎又帶來更激烈的痛楚。在她掙扎時,有一雙堅定

的手臂壓制住她的身軀,將她限制在柔軟的床上,不讓她傷害了自己



    她在疼痛與恐懼裡翻騰著,想起了凱森那張猙獰的臉龐。被壓制

在黑暗房間裡的恐懼再度襲擊她,讓她瘋狂的掙扎著,絕望的想要擺

脫那雙今她幾乎作嘔的雙手。

    然而她一再聽見那低沉的男性嗓音,不斷的呼喚著她的名字,執

意將她從深沉的黑暗中救出,那聲音有著絕望以及渴求,不斷不斷的

叫喚著她,不讓她在黑暗中迷失。

    她記得那聲呼喚,更記得他的聲音,好幾個疼痛的夜裡,她只能

聽見他的呼喚。在她昏迷之前,他嘶吼得聲嘶力竭,彷佛今生只記憶

了她的名字。

    最後,黑暗終於松手,環繞她周身那股火灼般的疼痛徐徐褪去,

某種濃郁的香氣包裹了她,她在玫瑰花的甜美氣息中醒來。肩部的傷

仍在抽疼著,已經從激烈的疼痛,轉變成隱隱的抽痛,試著動動身子

,那疼痛還是讓她倒抽一口氣。

    她的身子虛軟,頭部十分沉重,像是灌了鉛,傾國猜測大概是槍

傷使得她發燒,此刻就連視線都有些模糊。她努力眨眨眼睛,轉頭看

著四周。

    映人眼中的是成千上萬朵的深紅色玫瑰,一束束捆綁好放在四周

。在角落還有眾多的巨大紙箱,堆滿了玫瑰花瓣,房子似乎是由木頭

建造的,看來像是農家的倉庫。

    雖然倉庫的空間很廣,但是裡面堆著大量的玫瑰花,只留下些許

空間,放置一張鋪著白色棉布的床,還有一條讓人行走的小徑,新鮮

的玫瑰花堆滿四周,空氣中彌漫著濃郁的香氣。

    傾國扶住肩膀,勉強半坐起身子,查看先前的槍傷。她的身上穿

著一件半舊的鵝黃色棉布衣棠,前襟的緞帶並未系上,兩襟敞開到腰

際,她原本的衣衫,包括貼身的內衣都被換下,寬大的棉布衣棠下,

她是全然赤裸的。

    乾淨的白色繃帶仔細的包裹著她受了傷的肩膀,柔軟的薄被細心

的覆蓋在她身上,為她擋去夜裡的涼意。

    她困惑的按著傷口,朦朧中想起在昏迷時,似乎有人幫她包扎,

而她卻因為疼痛不斷的掙扎著。

    玫瑰花堆之後傳來聲響,聽來像是門被打開的聲音。她的身軀緊

繃起來,瞪視著發出聲響的方向,大量的玫瑰花被推開,陸磊驥高大

的身形出現在深紅色的花朵間,在看見她時,從來冷漠的臉龐出現了

詫異的神情。

    除了詫異之外,在來不及掩飾的瞬間,一抹真誠的欣喜與釋然出

現在他臉上。雖然短暫得有如曇花一現,但是那真誠的情緒顯得萬分

珍貴。

    傾國松懈的嘆息,受傷的身子再度躺回床上。心中原本還有著忐

忑的情緒,但是在看見他出現後,那些緊張竟奇跡似的消失了,彷佛

在潛意識中已經知悉,有他在一旁,她就不會遭遇到什麼危險。就算

是真有危險,那也是她心甘情願承受的。

    “你終於醒了。”陸磊驥大步走上前來,沉穩的腳步踏在平滑的

木板上。他來到床邊,緩慢的在她身邊坐下。“還覺得疼嗎?”他詢

問道,手指落在她的長發上,像是想藉由碰觸,來証明她是完好的。

    “不太疼了。”傾國回答著,看著他俯低身子,黑眸裡有著急躁

與狂喜。在他靠近時,她忍不住舉起手觸碰著他的臉龐,柔軟的指滑

過他黝黑的面容。

    他看來有些狼狽,一向優雅的外貌消失了,眼前的他看來有幾分

野性,像是未馴服的狼。他的黑發是凌亂的,有一綹甚至還垂落在眼

前,讓他那雙黑眸看來更加銳利,一些剛冒出來的胡渣子讓她柔軟的

掌心感到些微刺痛,如此的模樣大概會嚇壞一般的名媛淑女。但是她

絲毫不感覺害怕,他看著她的表情是如此的擔憂與焦急,與先前的冷

漠大不相同。她知道他危險而狂野,更知道他不會傷害她。

    就像是打破一層面具,她終於看到他真實的情緒。他的表情不再

冷漠,有了深切的喜怒,而那些情緒全是為了她。

    “你怎麼了?”她感覺出他的不同,在觸摸他時,感受到他高大

身軀竟在顫抖。那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強大而冷酷的他,竟然會

在她的觸摸下顫抖?“你在為我擔心嗎?”她悄悄的問,身體雖然疼

痛,但是她竟想要微笑。知道他正擔心著她,她的心裡是溫暖的,欣

喜得彷佛收到世上最珍貴的禮物。

    “該死的,是的,我是在為你擔心。”他低吼一聲,再也無法繼

續欺瞞。他以雙手擁抱著她,非要將她緊緊的抱在懷中,才能確定她

沒有被死神奪去。“你怎麼能夠做出那種事情?”生平第一次,他承

認了心中的恐懼。

    傾國軟弱的微笑著,因為受傷後蒼白的面容,讓她看來格外惹人

心憐。“我無法看見你受到危險。在那時候我根本無法思考,我只知

道絕對不能讓你受傷。”她靜靜的說,澄澈的眼裡有難以掩飾的深情



    陸磊驥咬著牙,有半晌的時間無法言語,只能專注的看著她。她

的話語像是帶有魔法,悄悄融解了他冷酷的面具。那些冷漠的情緒,

在看見她中槍時,陡然破碎成千萬片。他的理智流散,連冷靜都崩毀

,所有的情緒全因為她的受傷而激動。從未嘗過這麼深刻的心痛,在

看見她昏迷時,他的心疼得像是要死去。

    他將臉埋進她的長發中低喃著,寧可少去十年的壽命,也不願意

再經歷一次這幾日來的痛苦。

    這幾個日夜來,他所承受的煎熬簡直超過任何人所能想像的。在

傾國痛苦掙扎時,那陣疼痛彷佛也傳入他的心肺,讓他的神魂為之震

撼。他不斷的想起在她昏厥前,那抹溫柔而無悔的笑容。如果她沒有

醒來,他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會因為她的死去而瘋狂。

    他怎麼還能冷漠,怎麼還能拒絕?她是男人所能幻想的極至,溫

柔聰慧,為了愛他而無怨無悔,他抗拒了她多年,明知道萬萬不能心

軟,然而心中的堤防,在看見她捨身救他的瞬間,完全的崩解了。

    聽見她在他懷中的低呼,陸磊驥連忙松開手。看見她因為疼痛而

蹙眉時,他在心裡咒罵著自己的粗魯,竟然忘記她才剛從鬼門關前轉

了一圈回來,身體仍舊是虛弱的,竟如此熱烈的擁抱她。

    “你還好嗎?”他關懷的問著,從來想不到自己會變得如此笨拙

,竟連擁抱都不知輕重。

    他該是冷漠而自制的黑暗執行者,應該要有著旁人不可及的冷靜

,不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保持著過人的理智。奈何,傾國就像是他今生

注定的弱點,在看見她受傷的瞬間,他幾乎成為野獸,只是瘋狂的想

殺死凱森,根本沒有半點理智可言。

    傾國睜開眼睛,“我沒事的,只是覺得口好渴。”她掙扎著開口

,口唇與喉嚨都是乾燥的。

    陸磊驥點點頭,從來冷漠的眼神裡,添加了一絲溫柔的神色,甚

至連扶起她的動作都是萬分輕柔的。他從一旁的矮桌上端來陶杯,以

手撐著她的頸部,將陶杯靠到她唇邊。當她溫馴而信任的啜飲著他手

中的溫水時,一陣溫柔的情緒彌漫了他的心。

    輕柔的情緒,彷佛是萬年無水的沙漠,終於降臨了一陣溫柔的雨

,滋潤著他荒蕪多年的心。他無法再自欺欺人,只能嘆息著投降,知

道這一生再也擺脫不了這個聰慧過人,卻又為愛而愚昧的小女人。

    “你想起先前的事情嗎?”他輕聲詢問著,黝黑厚實的男性手掌

撫著她的額,探測著她的體溫。前幾天夜裡,她因為受傷而發高燒,

在夜裡不停的囈語翻騰著。

    傾國側著頭,信賴的靠在他的胸膛上,視線變得朦朧,努力的回

想昏迷前的一切。

    “我到你房裡,遇上了原滄海。他像是瘋狂了,告訴我關於毒品

的種種,之後將我交給凱森……”她無法再說下去,即使是回憶起來

,那一夜的恐懼仍舊讓她不斷的顫抖。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39 PM

槍傷的回憶很模糊,她只是想起了凱森的暴力,雖然並沒有真正

侵犯到她,但是那些碰觸就足以讓她噩夢連連。

    “別怕,沒事了,他再也無法傷害你。”陸磊驥安撫著她,看見

她恐懼的眼神時,心中有著激烈的疼痛。他無法想像,要是他再晚些

趕到,她會遭遇上多麼可怕的事。

    “你殺了他?”她喘息一聲。雖然欣喜他因為她的受傷而憤怒,

但是怎麼也不願意他因為她而殺人。並不是憐憫凱森,只是不希望他

的雙手因為凱森的血而玷污。

    “不,我只打了他一拳,他就昏厥過去了。要是有機會,我會繼

續未完的事情,替你向他討回公道。”他徐緩的說道,平穩的口氣裡

隱含著危險的殺意。

    他沒有說出那一拳就已經打得凱森血流滿面。凱森欠傾國的,他

會分毫不差的為她討回來。

    半晌之後她才逐漸平靜下來,不願意再提及凱森,她抬起頭打量

四周,有些困惑。“這裡是哪裡?我們離開弗倫德爾了?”她微微輕

顫的雙手握住他的手掌,怎麼也不願意松開。只是接觸著他的肌膚,

感受他的存在,她就覺得安心。

    “不,這裡仍是弗倫德爾,只是並非王宮之內。我們現在身處在

島上的一處農家倉庫裡,原滄海下令徹底搜尋,你受了傷必須休息。

這間農家的主人跟我熟識,提供了倉庫供我們躲避,而那些玫瑰花可

以遮蔽我們的行蹤,還能躲上一陣子。”陸磊驥將她放回柔軟的床上

,拉起薄被覆蓋她單薄的身子。視線接觸到她敞開衣襟內的白色繃帶

,血液中再度湧起憤怒。

    在她受傷的那一晚,他像是瘋狂的野獸,幾乎要親手扼斷凱森的

頸子。若不是擔心傾國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必須盡快的救治,他

大概真的會殺死凱森。

    他抱著她,躲過王宮內守衛的追殺,在深夜裡逃出那座玫瑰迷宮

。一路上他沒命似的奔跑著,始終是憂心忡忡的,看著她緊閉著雙眼

,鮮紅的血一路蜿蜒在花田中,他的心也彷佛在一點一滴的死去。

    “為了我,你背叛了原滄海嗎?我記得曾經在台灣,從關於你的

情報裡得知,你一旦接受委托,就絕對不會背叛委托人的。”她仰望

著他,澄澈的眼裡有著自責。知道信用對男人有多麼重要,況且在他

所身處的世界裡,背叛委托人,就等於是背棄了多年來建立起的聲譽



    “那不重要。”他徐緩的說道,不願意再多談。任何事情與她比

較起來,都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在這幾天裡,他無法多想,所有的

思緒都被她占滿。

    “怎麼會不重要?原滄海那麼的可怕,他幾乎已經瘋狂,不可能

容忍你的背叛。”傾國想起在地牢裡,那張俊美卻又有著邪惡氣質的

臉龐,身子不自覺的顫抖。這一生不曾見過那麼邪惡的男人,她懷疑

今生大概無法忘懷。

    “他是沒有容忍,這幾天來,他讓王宮內的軍隊出外尋找我們,

一旦找到就格殺無論。”他黝黑的指滑過她略顯蒼白的臉龐,將連日

來的驚險生活說得輕描淡寫,不願意讓她擔憂。

    陸磊驥沒有說明,原滄海並不是最可怕的人,另一個男人的怒氣

將要讓他如坐針氈。他背棄了多年來的處心積慮,等於是違抗了當初

設下這個圈套的男人﹔他需要擔心的不僅是原滄海,還有那個即將趕

到的男人。

    那個男人要是看見他與傾國之間的親密,大概會氣得七竅生煙吧



    “我昏睡了多久?”傾國詢問著,沒有發覺他心中另一層隱憂。

她正因為他的觸碰而有些緊張,雖然身體仍舊虛弱,但他還是能夠輕

易的影響她。

    不知道是不是她神智不清了,比起先前,如今的他似乎增添了一

絲溫柔,在觸碰她或是看著她的時候,原本的冷漠逐漸流散。

    “四天。”他回答道,手指滑過繃帶,探入她的衣衫之內。他的

動作不帶著任何情欲,但是她細致的肌膚還是讓他有片刻的失神,緩

慢的流連著,不忍離去。

    在她受傷時,他以冰涼的毛巾為她拭去身上的血跡與汗水,她的

身子裸裎在他眼前,幾乎奪去他的呼吸。她美麗的身段是那麼的柔軟

無瑕,除了那個新添的槍傷,瑩白的肌膚上沒有任何傷痕,細致的肌

膚像是最柔嫩的花瓣。如此無瑕的身子,証實了他先前的猜測,她的

確是不曾受過任何訓練,否則不可能全無傷痕。

    想到她不曾受過訓練,卻還敢冒險前來,他心中除了憤怒,還有

著深深的心疼。該怎麼怪罪她?即使她莽撞而不顧後果,那些危險的

行為,也全是為了接近他、保護他。

    一只嬌弱的貓兒,如何能夠妄想保護一頭猛獅?但是當她愛上他

,嬌小的身軀裡卻有著驚人的勇氣,能在危急的片刻裡,奮不顧身的

將他推離危險。

    他的指稍稍觸碰到她肩上的傷口,她疼得微微瑟縮。當他的手轉

而輕撫,彷佛要安撫她的疼痛時,她詫異的瞪大眼睛。雖然不是很清

楚為什麼他會突然變得如此溫柔,不過可以確定的是,她愛極了他的

溫柔。

    他的撫觸讓傾國有些神智迷離,幾乎要在他的輕觸下睡去,但是

腦海中始終存著一個疑問,她無法不詢問。

    “那楚依人呢?你也順利將她帶離王宮了嗎?她才是原滄海的目

標,真正有危險的人是她。”她仰望著他,語氣因為擔憂而焦急著。

原滄海是那麼可怕,有著巨大的耐心,楚依人能躲得過嗎?

    陸磊驥搖搖頭,輕柔的將她壓回床上,制止了她的激動。“那一

晚太混亂,我只能帶著你離開,沒有辦法找尋到楚依人。目前我只能

確定,原滄海尚未找到她。別擔心,她不是一般人,懂得保護自己的

。”

    這些天來他也設法尋找楚依人,雖然他對於槍傷還有些許研究,

但是在看見傾國高燒囈語時,他已經沒有半點理智。楚依人被眾人傳

說得如此神奇,必定可以輕易的救治傾國,如果尋找到楚依人,或許

傾國就可以少受一些苦。

    奈何,楚依人卻如同煙霧般,在危機乍現的那一夜後就杳無蹤影

。不論是王室,或是陸磊驥,都找尋不到她的蹤影。

    傾國點點頭,卻無法抹去心中的擔憂。楚依人是伴隨她前來的,

要不是因為她的任性,執意前來找尋陸磊驥,楚依人也不至於會落入

原滄海的陷阱。

    她蹙著彎彎的眉,為楚依人感到擔憂,卻明白自己根本無計可施

。她原本就不熟悉這麼危險的事,加上又身受槍傷,行動力更是銳減

,在自顧不暇的此刻,根本無法幫助楚依人。她只能在心中祈禱著,

希望楚依人能夠逃出魔掌。

    “昏睡這麼多天,你大概餓了,我去幫你拿些食物來。”陸磊驥

說道,收回輕撫她肌膚的手,從來冷漠的臉龐上,難得的浮現一抹安

撫的微笑。

    “磊驥,”她喚著他的名字,因為不習慣而有些羞窘。在他回頭

看著她時,她的臉龐禁不住嫣紅,蒼白的臉龐有了血色。“我想要洗

洗澡,可以嗎?”她提出要求,視線落在一旁的陶瓷水盆。

    水盆裡有一條乾淨的毛巾,被折疊放置在盆緣。傾國猜想,這幾

天來他大概就是用那條毛巾替她擦拭身體,擦去她身上的鮮血與汗水

。想到那種情景,他的手執著毛巾,擦拭過她赤裸的身軀時,她臉上

的嫣紅又加深幾分。

    她在棉布衣棠下的身軀是赤裸的,連貼身內衣都被褪下,是否是

他親自褪去的?

    陸磊驥發現她奇異的神態,隨著她的目光也看向那條毛巾,明了

她正在困窘著。他嘴角的微笑加深,甚至變得有些調侃,但是語氣卻

有著親昵。“我去請這間農家的女主人准備一下。”

    他伸手揉揉她垂落的長發,那舉止在溫柔之外有著深深的情感,

最後輕撫了下她的芙頰,他才轉身離開倉庫。

    傾國在用過清淡的麥片粥後,由陸磊驥抱著來到倉庫之外。

    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陽光變得柔和,雲朵染上各種繽紛色澤。傾

國雙手環繞著他強壯的頸項,倚靠在他的胸上,聽著他強而有力的心

跳。雖然身陷危險之中,身體仍舊虛弱,但是有了他的懷抱,她並不

感到驚慌。

    她能感覺到他的氣息吹拂著它的發,那是一種寧靜而親昵的感受

,讓她沉迷也讓她安心,幾乎願意就這樣與他相擁到天荒地老,永遠

都不分開。

    “他們在主屋裡幫你准備了熱水,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女主人會

幫助你沐浴的。”他輕柔的說道,心疼的看著她略微蒼白的臉龐。

    傾國點點頭,雙手在他的頸後交握,沒有拒絕他的提議。以她目

前的狀況,實在沒有辦法表現出女性的矜持。她連站立的體力都沒有

了,根本不可能獨自沐浴。

    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麥片粥只是輕啜幾日就推說吃不下,但他

就是不肯讓她如願,淡淡的說她需要進食才有體力,之後說好說歹的

要她喝下眼前的麥片粥,不許她放下湯匙。在她一再拒絕後,他乾脆

親自拿著湯匙喂她,等陶碗見底後,才替她綁好棉布衣棠上的緞帶,

抱著她走出倉庫。

    眼前的景色顯得十分寧靜,廣大的玫瑰花田圍繞在四周,他們所

處的地方是一處農家,主屋用磚頭建造,簡單卻實用。旁邊是供給他

們躲藏的倉庫,也是用來堆放采收下來的玫瑰花。

    陸磊驥抱著她走入主屋,筆直的往客房而去。在客房裡,女主人

正在忙著張羅,他小心的將她放置在柔軟的床墊上,之後禮貌性的回

避。

    女主人有著圓潤的身子,包裹在粉紅色的棉衣下,猶如一顆糖果

。她滿月般的臉龐,笑起來連溫柔的褐眼都微微的瞇起,看來十分的

和善。

    “真高興看見你清醒過來了,我是嘉娜。”她簡單的自我介紹著

,穿上棉布制成的圍裙,幫著傾國褪去身上的棉布衣棠,之後扶著她

坐入冒著蒸氣的木制浴盆內。

    浴盆看來十分樸素,卻散發著令人愉悅的清淡香氣,傾國嘆息的

仰起頭,溫熱的水淹沒到她的胸部,舒解了她昏睡幾日的肌肉酸疼,

也弄濕了她肩膀上的繃帶。

    “本來是該讓你住進這間客房裡的,但是陸先生基於安全考量,

堅持要躲藏在倉庫裡。”嘉娜叨叨絮絮的說,小心翼翼的剪開繃帶,

用毛巾擦拭傷口周圍的肌膚,圓圓的臉龐皺了起來。“真是人狠心了

,這傷口要是再往下移一些,可是會當場要你的命啊!”

    傾國想起那一晚的情景,雖然身軀浸潤在溫熱的水中,卻也忍不

住顫抖。先前那種九死一生的危機感,在如今想來是多麼可怕,當初

她根本無法多想,就承受了那一槍。

    “我必須謝謝你這幾天來對我的照顧。”傾國禮貌的說道,對嘉

娜回以微笑。她拿起毛巾擦拭肌膚,被對方熱絡而真誠的態度感動。

因為浴盆是由玫瑰木制成的,連浴水都有著玫瑰的芬芳,她的手滑過

溫熱的浴水,想起了楚依人。

    傾國的視線落在窗外,又為楚依人的下落感到憂心。她的手緊捏

著毛巾,直到指甲都陷入柔軟的掌心,她仍渾然不覺。

    嘉娜揮揮手放下毛巾,沒有發覺傾國的失神,開始替傾城清洗長

發,臉上是愉快的笑容。“千萬別客氣,我們也沒幫上什麼忙,這些

天來都是陸先生在照顧你的,他不眠不休的守著你,我先生幾次要他

去休息,都被拒絕。當你清醒前,他才剛被勸著進主屋來進餐。”

    這附近的農家大都受過陸磊驥的幫助,加上傾國又是如此美麗,

嘉娜一見著她,就打從心裡喜歡。更何況,看陸磊驥的模樣,就可以

猜出傾國對他十分重要,嘉娜自然將傾國奉為上賓。

    傾國感覺溫熱的水滑過長發,有技巧的避開了肩部的傷口。她低

下頭來,仔細的看著仍有些紅腫的傷口。傷口被清理得十分乾淨,此

刻只剩輕微的疼痛。她試著伸手探到肩後,摸索到另一處傷口。如她

所預料的,子彈貫穿了她的肩部,並沒有留在她體內,她才能夠恢復

得如此迅速。

    嘉娜手腳俐落的幫著傾國清洗長發,用杓子舀起溫熱的水,揉搓

著她烏黑柔亮的發。“你可嚇壞我們了,幾天前的夜裡,我們半夜被

陸先生驚醒,他身上都是血,臉上神情可怕極了,就像是到地獄去走

了一圈。”

    “他身上有血?他也受傷了?”傾國驚慌的轉過頭,急忙的向嘉

娜詢問。雖然剛剛在倉庫裡,沒有看到他身上的傷口,但也不能代表

他是安然無恙的,要抱著受傷昏迷的她闖出王宮,那是多麼困難的事



    “別擔心,他只是受了些擦傷,以他的身手,王宮裡的人還傷不

了他。他差點殺了凱森國王,還抱著你逃出來,躲藏到島嶼的另一端

來。”嘉娜解釋著,拍拍她的肩膀安撫她。“他發瘋般的為你急救,

不許任何人碰你。在替你止血跟包扎的時候,雙手都在發抖呢!直到

確定你沒有生命危險,他才冷靜下來。”她描述著那一晚的情形,至

今心中仍有震撼。

    傾國輕咬著唇,想起在昏迷前,他那聲激烈的叫喊聲。如今回想

起來,那一聲叫喊裡的深切情感仍能讓她動容。她並沒有錯,他是在

乎她的,否則也不會冒著危險違背原滄海,執意要將她救出地牢。

    “這樣收留我們,不會為你們招來危險嗎?”她問出最現實的問

題,知道在原滄海的搜尋下,他們的形跡遲早會暴露。而眼前的嘉娜

如此和善,她實在不願意為他們惹來危險。

    “說什麼危險?這是我們心甘情願的。”嘉娜啐道,像個熱心的

保母般,壓低傾國的頭,將長發浸潤進一旁的小水盆中。“島上的農

家這些年來被王家欺壓到底了,被逼著種植玫瑰,還要繳出高額的稅

金。要不是幾個月前陸先生出現,拿了錢幫助我們,我先生早就被抓

進監牢裡去了。陸先生打傷了那個好逸惡勞的國王,我們還想大肆慶

祝呢!”

    “難道那些欺壓是最近才開始的?”傾國詢問著,心裡隱約猜測

出事情的前因後果。

    “不,是在前任國王去世後,弗倫德爾才有了改變。凱森國王帶

著一個神秘的東方男人回來這裡,從此之後一切都變了,王家不允許

人民種植玫瑰之外的農作物,不知節制的壓搾我們。”嘉娜想起這些

年來的辛苦,就忍不住要抱怨。

    原滄海才是整件陰謀的主使人,他從多年前就設下陷阱,將這個

島嶼布置成最美麗的誘餌,很有耐心的等待著楚依人。傾國實在無法

想像,一個人的心思可以縝密到這種程度,為了一個女人,他甚至企

圖控制一個國家。

    “陸先生在幾個月前出現,幫助了鄰近幾戶農家。剛開始因為他

也是東方人,所以大家多少有些排拒,直到日子久了,才知道他其實

是不同的。鄰近的農莊,年少的孩子們被王家招去,也不知要他們種

些什麼,前陣子孩子們同時染上奇怪的疾病,連凱森都放手不管,是

陸先生親自將那些少年送到國外治療的。”嘉娜嘆了一口氣,為凱森

的舉動寒心。“所以藏匿你們並不會讓我們為難,大家都想幫助你們

啊!”嘉娜解釋著,拿起大毛巾包起傾國的長發,趁著長發仍舊潮濕

,她拿著玫瑰精油揉入長發中。

    粉紅色的玫瑰精油,有著淡淡的芬芳,揉進黑發中,使得長發變

得柔軟而光亮。玫瑰是弗倫德爾的特產,也是有著多種用途的經濟作

物,農家們大都習慣以玫瑰來制造各類生活用品。那些精油讓傾國的

黑發溢滿了芬芳。

    “王家命令你們種植玫瑰,有沒有告訴過你們,這些玫瑰的用途

?”傾國詢問著,緩慢的從浴盆裡站起身來。瑩白的肌膚因為沐浴,

有著一層淡淡的粉紅色光澤,原先蒼白的臉色,在此刻也變得稍微紅

潤些。

    “大概就是制造化妝品那一類的,王家只派人來收走玫瑰,沒有

多說什麼。”嘉娜抱怨著,為傾國拿來一件素色的棉布衣棠,幫著她

穿上。“等會兒陸先生會幫你上藥系繃帶。現在你清醒了,我們會設

法讓你們快些離開弗倫德爾,凱森國王對全島發布追緝令,你們隨時

都有生命危險。”

    傾國緩慢的穿起棉布衣棠,沉吟著系上胸前的緞帶,澄澈的雙眸

裡有著沉思的光芒。她的視線落在窗外的玫瑰田,想起在地牢裡,原

滄海所展示的那管含有毒品的口紅。

    “不,我們還不能離開,事情還沒有結束。”她靜靜的說,目光

始終盯著那片深紅色的花田。

    邪惡的事情在醞釀著,她無法轉身離開。這些詭計是因為楚依人

而起,而楚依人則是因為她才會身陷險境,她無法看著那些毒品輾轉

流通到世界的任何角落。身為東方家的人,她無法姑息那些罪惡。

    木窗之外的廣大花田中,玫瑰花恣意綻放著,在地平面的盡頭有

著深紅色的夕陽,那火紅般的色澤,彷佛燃燒了整座玫瑰花田。她靜

默的看著,似乎看見不久的將來,一把即將燃燒整座島嶼的激烈火炬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42 PM

第七章

    傾國被攙扶著走出客房,身上穿著一件淡紫色棉布衣棠。或許是

因為先前被陸磊驥逼著喝下那碗麥片粥的關系,她能夠感覺到受傷後

的身子,如今正漸漸的恢復體力。只是在動作時,不小心會牽動傷口

,那陣疼痛總會讓她喘息。

    陸磊驥坐在大廳的沙發上,沉默的喝著咖啡,凌亂的黑發也是潮

濕的,原先滿是污漬的衣衫換成白色的亞麻襯衫,看來似乎剛剛沐浴

過。在傾國沐浴的這段時間裡,他簡單的整理儀容,又恢復成那個優

雅如歐洲貴族的男人,唯一沒有改變的,是他眼裡的冷漠已然褪去,

當他看著她時,眼裡有著最熾熱的情緒。

    嘉娜扶著她坐下,體貼的去幫她端來熱騰騰的牛奶,叮囑著傾國

喝下,一面在櫥櫃裡找出一些乾淨的繃帶交給陸磊驥。之後抿著唇微

笑避開,刻意留下他們獨處。

    傾國捧著溫熱的陶杯,啜飲著熱牛奶,只是喝了幾口就緩慢的放

下陶杯。她遠遠的觀察著他,嘆息的想到,從數年前初見到如今,他

的容貌幾乎沒有任何改變。

    或許,縱然是有改變,她也能輕易的認出,她不只是愛戀上他俊

朗的外貌,還深深迷戀著他的神魂。

    他的靈魂就像是一座深奧的迷宮,她在多年前闖入了,從此就難

以自拔,只能在他的靈魂中探索著,期望能夠找尋到終點。然而,年

復一年,她無可救藥的只是更加陷溺。

    “傷口還會疼嗎?”陸磊驥突然開口問道,放下手中的咖啡,高

大的身軀從沙發的另一端移動到她的身邊。

    他的嗓音雖然溫和,卻有著某種旁人難以輕忽的威嚴,讓她想起

了父親東方旭。

    傾國搖搖頭,不願意他過於擔心。“嘉娜把我照顧得很好,只是

剪開繃帶,卻保持了傷口的乾燥,沒有讓傷口浸潤到熱水。”她解釋

著,在陸磊驥將她從沙發上抱起時,她略微低呼一聲,雙手自然的環

住他強壯的頸項,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她的臉微微的嫣紅,不習慣與他如此親昵的接觸。她的手在他的

發根處交握,抬起眼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龐,視線就再也無法移開。

這是她夢寐以求的情況,多年來希冀過多少次,總希望能依偎在他懷

中,即使默默無語也無妨,只要能與他靠近一些,她就已經滿心喜悅



    他身上有著洗浴後好聞的香皂氣息,與他強烈的男性氣息混合,

讓她的心跳加速。她低下頭不再看他的臉龐,卻能夠感受到他灼熱的

呼吸吹拂在她的發上,帶著淡淡的咖啡香。

    “你的傷口仍需要上藥,不能放著不管。”他抱起她走往倉庫,

腳步沉穩而緩慢,仔細的不震動到懷中的她,免得讓她受傷的肩膀感

到疼痛。

    殘霞斂去,主屋外一片黑暗,深紅色的玫瑰在夜裡顯得有些詭異

,彷佛是一張張窺伺的面容,看著他們的沉默。

    陸磊驥謹慎的打開倉庫的門,將眾多的玫瑰花推開後,沿著狹隘

的小徑,走到倉庫盡頭、擺放著簡單家具的角落。他極為小心的將她

放置在柔軟的床上,銳利的眼光掃向四周,隨時都保持在警戒狀態。

    玫瑰花布滿了整間倉庫,散落的花瓣,以及長莖玫瑰散置在四周

,空氣中有著香甜的花香。微風輕坎的夜裡,在柔和的燈光下,香氣

變得更加熏然,令人感覺陶醉。

    確定安全無慮後,他低下頭看著床上的傾國,在看見她芙面潮紅

後,詫異的將黝黑的掌放置在她光潔的額頭上。“怎麼了?你還在發

燒嗎?”他探測著她的溫度。

    他的掌心有著灼熱的溫度,覆蓋在她的額上,讓她不禁顫抖。傾

國轉過頭去,偷偷喘著氣,不讓他看見此刻的慌亂模樣。“不,我只

是覺得有些熱,大概是剛剛的洗澡水太燙了些。”她迅速的說,掩飾

著因為他的接近而引發的手足無措。

    陸磊驥看了她半晌,深遽的黑眸有著審視的神色,仔細的觀察她

的表情,不放過任何細微的反應。在不久之前,他或許還會被她欺瞞

,但是當懷疑的種子一旦萌芽,他就不得不以另一種角度來看待她。

    “你習慣用如此流利的謊言欺騙所有人嗎?”他捏著她小巧的下

顎,直視著她的雙眸。

    傾國當然知道他所提的是她未曾受過訓練一事。知道再也無處可

逃,她只能迎視他銳利的黑眸,在他的眼光下無所遁形。該來的總是

會來,她早已預知被人看穿的一日,只是她從來沒想到,看出她虛張

聲勢的人,會是她最心儀的男人。

    她淡淡的微笑著,雙手直覺的抵在他胸前,感受他強而有力的心

跳。“我不用言語欺騙旁人,我只是給予他們一個既定的印象,是他

們相信了自身的設想,自己欺騙了自己。”她澄澈的眼眸裡,在甜美

的微笑下,還藏有著幾分慧黠狡獪。“我從不曾告訴過你,我接受過

任何訓練,更不曾告訴過你,我有什麼矯健的身手,那都是你的設想

,不是嗎?”

    他瞪視著她,雖然無法指責她,但是在得知真相後,心裡終究不

怎麼好受。他緩慢的瞇起眼睛,想起她未曾受過訓練,就貿然闖入弗

倫德爾的行為。他有著太多的事想指責她,但是看見她受傷後軟弱的

模樣,那些指責怎麼也無法說出口。

    畢竟她是因為他而受傷,她是因為他而不顧生死,他怎麼還忍心

指責她?

    她是沒有欺騙誰,她只是瞞過了所有人。以她的身世,令人贊嘆

的計謀,再加上那些流傳已久的傳說,眾人輕易的相信她就如傳說中

那般高深莫測。真相一直被隱藏著,只有少數人知道,被傳說得無所

不能的東方傾國,根本只是個腦袋聰慧,手腳笨拙的小女人。

    想起危機迫切的那一夜,她奔跑沒有幾步,就摔跌在地上的狼狽

模樣,他的頭徒然劇烈疼痛起來了。

    “是誰放出那些傳聞的?”他詢問著,視線沒有離開過她。他低

頭靠近她,俯視著床上的她,鼻端聞嗅到一股美好的氣息,混合在她

特有的清香中。

    陸磊驥順從本能,緩慢的以手撩起她的長發,聞嗅著她身上的氣

息。玫瑰花的香氣包圍著她,襯著她嫣紅的臉蛋,讓她甜美的容貌看

來就像是綻放的玫瑰,香甜而誘人,讓人無法移開視線。

    他再也無法忍耐,當所有的桎梏都解開,他也只是個迷戀她的男

人。先前他不斷告誡自己,絕對不能夠碰她,但是當事情急轉直下到

如今,兩人早就注定了今生的糾纏,怎麼還有辦法分得開?

    他想要她,甚至在她還是個少女時,那種渴望就已經深埋在他的

神魂裡。當她以女人的姿態出現在他眼前,他的自制怎堪一再的試煉

?清楚一切已經無法挽回,他血液中男人的渴望已經沖毀理智。他想

要她,想得連骨血都疼痛了,隱忍了多年的渴望,在此刻排山倒海的

襲來。

    傾國感受到他的視線,本能的垂下頭去。多年來期待著他注視她

,但是當他以灼熱如火的視線緊盯著她時,她不由自主的感到羞怯。

她深吸一口氣,讓如擂的心跳平靜些。

    “是我。幾年前我父親開始訓練我們,他堅持東方家的人未接受

訓練,在危急時難以自保。但是就像是上天的惡作劇般,傾城可以完

美的完成所有嚴苛的訓練,而我卻跑不快、跳不高,連握著槍枝都會

走火。”她想起多年前的種種,只能夠嘆息。

    誰說雙胞胎就會完全相同?她跟傾城有著不同的容貌,性格也有

差異,在能力方面更是南轅北轍。她雖然繼承了父親過人的智慧,但

是身手卻笨拙得可笑。

    “也難怪你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甚至連練槍後會遺留的硬繭都

沒有。你根本不曾受過任何訓練。”他黝黑的雙手,隨著審視的視線

,滑過她柔軟的四肢,來到她宛如水蔥兒般細致的十指,磨挲著她掌

心間的柔軟。

    她無法詢問,他是怎麼知道她的身軀上並無傷痕的,想到在昏迷

的時候,高燒的燥熱折磨著她,不時會有一抹冰涼滑過她的四肢百骸

,給予她燥熱的身軀一絲釋然。她的視線落在床畔的陶瓷水盆中,想

到他沾濕毛巾,手持毛巾在她赤裸的身軀上游走,為她拭去汗水時,

她的臉龐因為羞怯而嫣紅著。

    “那次的訓練,我只撐了三天就逃之夭夭。為了避免再被訓練得

不成人形,我花費很長的時間說服父親,請他照著我的方法,有計畫

對外散布謠言,讓眾人以為我的神秘是因為高深莫測,而並非軟弱笨

拙。”傾國解釋著,隱藏了某一部分的私心。

    她知道自己不夠好,卻迷戀上他這麼出色的特務。要是他知道她

的笨拙,會不會看不上她?為了接近他,她在久遠前就仔細的鋪路,

苦心的隱瞞著自身的缺點。

    然而如今她不需要再隱瞞了,心中隱約的知道,就算是手無縛雞

之力的真相被揭露,她也不會遭遇到任何危險。縱然沒有明說,但是

她清楚讀出他眼中承諾的光芒。

    “你用‘傳說’來控制旁人的心,藉著他們的誤解,讓他們看見

錯誤的假象。”他的手撫上她的粉頰,不知該贊嘆她的聰慧,還是為

她的詭計多端皺眉。這麼多年來,誤導了眾人的傳說,竟然全是由她

所操弄的,在甜美的笑容之後,她有著驚人的能耐。

    傾國緩慢的抬起頭來,澄澈的眸子迎視著他的眼,一抹溫柔甜美

的笑躍上嘴角。“當人們看不見真實時,就會采信傳說。但是千萬不

要相信傳說,那只是旁人的杜撰,再加油添醋後的傳聞。”她並不是

戲耍人心,只是巧妙的利用了人性的盲點,給予眾人一個假象,而且

讓那個假象流傳到世界各地。

    他終於看清,她擁有令人驚嘆的智慧,甚至能夠操縱傳說的無遠

弗藉,長久隱身在虛無的傳說後。在甜美的笑容後,隱藏著太多旁人

看不見的執著。她能夠得到一切,卻固執的只是追尋著他,即使遭受

危險,竟也無怨無悔。

    哪個男人能夠拒絕她?如此美麗,如此的深情。她給予他的愛戀

,有如天地間最珍貴的禮物,他再也無力拒絕。

    “你太聰明了,這對一個男人來說,實在太過危險。”陸磊驥靜

靜的說,將她柔軟的指舉到唇邊,仔細而輕柔的吻著,感覺到她的身

子在他的吻下顫抖著。

    “我不聰明的,我父親、我妹妹已經罵過我太多次。為了追尋你

,我已經變得太愚昧。你願意要一個愚昧的女人嗎?”她低聲問著,

語氣虛弱而不確定。在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別無選擇的只能軟弱,因

為他的一字一句而忐忑著。

    其實她心中還有著些微的恐懼,如果他此刻的溫柔只是憐憫,如

果他還是想將她排拒在千裡之外,她會不會在他的拒絕之下,粉碎成

千萬片?她注視著他,雙手覆蓋在胸前,想給予自己一些平靜。

    他的心變得柔軟,手背熨燙著她的臉頰,食指滑過她輕輕顫抖的

嬌柔唇瓣。“無論你是聰慧或是愚昧,我已經無法拒絕你了。”

    她的眼裡突然出現水霧,只能緊咬著唇,不讓激動的情緒潰堤。

聽見他的回答時,她欣喜得想哭泣,天曉得她已經期待了多久。她先

前緊繃的身子,在此刻徒然松懈,軟弱的嘆息著。

    陸磊驥伸出手,緩慢的扯開她衣衫前襟的緞帶,推開覆蓋在細致

肌膚上的棉布,暴露出她瑩白似雪的肩部。在褪去她衣衫時,他的視

線緊盯著她澄澈的眼。

    傾國緊張到連呼吸都停止了,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卻怎

麼也無法逃離。她就像是被催眠的獵物,只能眼睜睜看著獵人逼近,

卻連逃走的勇氣都沒有。能夠感覺到,他的雙手落在她身上,分開了

那件棉布衣衫,讓她暴露在深夜的微風裡,也暴露在他灼熱似火的視

線之下。

    “磊驥?”她小聲的喚著他的名字,語調中有著困惑與些許的慌

亂,臉蛋羞窘的嫣紅。她不明白他為何要褪去她的衣衫?

    “別緊張,我只是要替你上藥。”他簡單的說,視線卻始終落在

她的身軀上,灼熱的視線與他冷漠壓抑的語調形成強烈的對比。

    “喔。”她小聲的回應,口氣裡有些松懈,也有些失望。

    陸磊驥幾乎因為她的表情而失笑,黝黑的手輕攏她的長發,輕柔

的攏握到另一邊的肩膀上,謹慎的動作像是在對待今生最珍惜的寶物

。他從床畔的矮桌上拿起藥膏,以棉布揉勻,淡黃色的藥膏染上了棉

布。

    傾國專注的看著他的一舉一動,難以想像慣於握刀持槍的手,也

能夠如此的溫柔仔細。她的視線離不開他,隱約知道在這些事件之後

,她更加不可能離開他。

    “傾國。”他靠近它的身軀,環繞住她纖細的腰,將她帶入懷中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43 PM

“嗯?”她疑惑的看向他,不明白他為何又呼喚她。想起昏迷前

,他那聲嘶力竭的呼喚,她的心有著深深的震撼。那聲呼喚像是打破

了多年的藩籬,讓她真正觸及了他的心。

    她還在思索著,他灼熱的唇卻突然覆蓋在她的唇上。她訝異的在

他懷中瞪大眼晴,看進那雙近在咫尺的深遽黑眸,措手不及的只能承

受他激烈的吻。

    他的舌探入她的口中,糾纏著她嘴裡的柔軟甜蜜,以熱烈的激情

席卷她的反應,索取她全副的注意力。

    她的手別無選擇的緊抓住他的襯衫,過多的感官沖擊讓她有些慌

亂,無法理解他為何突然如此激烈的吻她。

    陸磊驥握住棉布的手,悄悄來到傷口前,將沾了藥膏的棉布覆蓋

上傷口。

    棉布與傷口接觸的那一瞬間,痛楚是難以忍受的,傾國驚呼一聲

,本能的掙扎。然而身軀早就被他緊緊擁抱在懷裡,甚至連口唇都被

他嚴密的封緘,她無處可逃,只能勉強忍受著劇烈疼痛,眼淚溢出了

眼眶,連尖叫聲都被他悉數吞入口中。

    在因疼痛而掙扎時,她修長的腿踢蹬著,踢中擺放在周圍的巨大

紙箱,大量的花瓣飛散,落在雪白的床單上,像是一陣深紅色的花雨

,帶來濃烈的香氣,也點綴了潔白的床單,覆蓋著交纏的兩人。

    當尖銳的疼痛褪去時,她的身軀變得軟弱,閉著眼睛癱軟在他懷

中。

    他的唇移開她顫抖的唇瓣,舔吻著她嬌靨上的淚水,在肌膚上烙

下無數的吻,安撫著顫抖如風中柳絮的她。

    “噓,沒事了,不疼了。”陸磊驥捧著她的臉龐,溫柔的輕觸著

她的唇,誘哄著止去她的淚。他伸出手,溫柔的撿去落在她發梢上的

花瓣。

    傾國呻吟的睜開眼,先前的痛楚消耗了她的體力,讓她軟弱的靠

在他胸膛上,視線落在覆蓋著棉布的傷口上,感覺額上因為疼痛而凝

結了些許冷汗。

    “你知道我會掙扎?”她小聲詢問著,終於知道他先前突然的吻

,是為了制止她的掙扎。

    “這藥膏雖然能夠有效的治療槍傷,但是極為刺激,尋常人幾乎

無法忍受。如果不是情況緊急,我也不會用上這種藥膏。”他的黑眸

裡有著深深的不捨,看見她痛苦,又知道這些痛楚是因他而起,那今

他格外的難受。“在你昏迷的這幾天,每次替你上藥,你總是掙扎著

、喊叫著,哭泣的想推開我。傾國,你那模樣簡直要殺死我了。”他

抵著她的額低語著,聲音裡有著隱忍的激烈情緒。

    “別擔心,我已經沒事了。”傾國做出保証,心裡只覺得不捨,

她的雙手捧住他的臉龐,專注的看進那雙黑眸裡。

    縱然傷口仍在疼痛,但是她的心是滿溢的,過多的幸福充斥在她

心中,幾乎讓她無法承受。他的青睞就足以讓她狂喜,更何況是他的

憐惜?

    縱然曾經信誓旦旦的說要奪取他的心,但是心中總還有一些忐忑

,當他冷漠的拒絕時,她也會感到濃重的挫折感。不論再怎麼聰慧,

她也只是一個為情所困的小女人。

    或許她真該謝謝凱森,那一槍不但打穿了她的肩部,也撕裂了陸

磊驥的冷漠面具。彷佛所有的風雨都過去,被他擁抱在懷中時,她只

感到平和與溫柔。

    傾國依靠著他的胸膛,雖然欣喜,但是腦中仍有著未解的疑惑。

就像是隔著淡淡的水紋,卻仍舊無法看清水底。事實的真相就是如此

了嗎?當她說出隱瞞多年的一切,事實就已經全部展露?

    她心裡還有著某種奇異的預感,不由自主的細細思索著他曾說過

的字字句旬,在字裡行間尋找著謎底。有一些蛛絲馬跡,暗示著更深

層的內幕,隱藏在他的黑眸最深處。

    黑暗無法吞噬他心中的光明,那麼他本就不該屬於黑暗。倘若他

只是個眼中只有金錢的男人,怎麼會冒險與原滄海為敵,冒險前來救

她?在清醒後,與他的對話不停在腦中響起,像是一個輕微的暗示,

要她看清真相。

    為了我,你背叛了原滄海嗎?我記得曾經在台灣,從關於你的情

報裡得知,你一旦接受委托,就絕對不會背叛委托人的。

    那不重要。

    她記得他的回答。一個黑暗執行者的信譽,在他說來竟是毫不重

要的。那麼什麼才是重要的?他心中是否隱藏著巨大的秘密?

    “你在想什麼?”陸磊驥輕聲問道,黝黑的男性手掌輕輕的撫上

她細致的肌膚,略顯粗糙的掌心,帶來奇異的觸感。

    傾國搖搖頭,仰頭看進他熾熱的雙眸裡,霎時彷佛被他眼裡的火

焰所籠罩。她的手緊握著他的衣襟,敏銳的感受到他氣息的改變。當

原有的面具褪去後,他們之間的吸引就再也無法隱瞞,她體內女性的

直覺,讓她感受到他蠢蠢欲動的侵略。

    其實就算他再渴望她,只要她稍微表現出拒絕,他也不會越雷池

一步,只是她根本不打算拒絕。她始終沒有忘記,千裡迢迢的前來見

他,便是為了誘惑他。

    她鼓起勇氣,雙手撫上他的臉龐,拉下他強壯的頸項,以唇輕觸

他的,學著他所教導過的方法,她生澀而試探的吻著他,小小的香舌

滑過他的薄唇,有些羞怯的探進他的口中,糾纏著他的舌。

    “傾國,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的身體僵硬如石像,壓

抑的嗓音是粗啞的,類似飢渴的野獸的低吼。

    “我當然知道。”她的微笑雖然有些顫抖,但卻甜美得讓人印象

深刻。她不畏懼他的低吼,更不畏懼他的力量,在那雙熾熱如火的黑

眸裡,她看見了他的深情,而那些深情就足以讓她付出一切。

    幾乎是立即的,陸磊驥的手環繞上她纖細的腰,回應著她的吻。

她在轉眼間從主動成為被動,承受著他激烈的吻。在熱吻的時候,他

仍舊細心的不壓著她肩上的傷口,這樣的溫柔讓她的心滿溢著。

    他的手環繞著她的腰,緩慢的往上覆蓋著她胸前的豐盈,從敞開

的衣襟探入,粗糙的掌心掌握了她細致的肌膚,輕揉著她粉紅色的蓓

蕾,趁著她輕喘的時候,他的吻順著她白皙敏感的頸部肌膚下移,在

她身上烙著屬於他的烙印。

    “磊驥。”傾國顫抖的呼喚著他的名字,有些不知所措。當他的

唇下移到她胸前,輕柔的吮吻著她最敏感的蓓蕾時,她驚訝的低呼,

被激烈的感官沖擊淹沒。

    過多的狂喜沖刷著她纖細的神經,讓她幾乎昏厥。她雙手仍交握

在他頸後,只能無助的顫抖著,不知該推開他,還是更緊密的環繞他

。她只能緊閉上雙眼,無助的弓起身子,而這樣的動作,卻只是要將

胸前的完美豐盈,宛如祭品般呈現在他的掠奪之下。

    她在激情中的反應,讓陸磊驥深深的著迷。雪白的肌膚因為激情

,染上一層淡淡的粉紅,看來更加的嬌艷,讓她美得不可思議。她甜

美而柔軟,讓他無法放開她。

    他伸手褪去她身上的棉布衣棠,當她赤裸的嬌軀落入他的眼中,

他幾乎無法呼吸,只是在看見那處槍傷時,他的動作為之停頓。

    “該死的。”他低聲咒罵著,咬著牙想替她拉回衣衫,但雙手就

是無法動作。他是那麼的想要她,想得連身體都在激烈疼痛著,但是

她身上仍有傷痕,他怎麼能夠在此刻要她?

    傾國緩慢的睜開眼睛,不解的看見他滿臉的怒氣。順著他的視線

,她也看見那處傷口。她澄澈的眼裡浮現些許笑意,知道他正被罪惡

感啃噬著。她輕眨幾下眼睛,讓眼睛宛如欲淚般有著溫柔的水霧,美

麗的面容有幾分的幽怨。

    “怎麼了?你不喜歡我嗎?”她攏起衣衫,彷佛懊惱般低垂下頭

。“我怎麼能夠奢求你再碰觸我?我已經變得那麼丑陋,你大概不願

意再看我一眼了。”她的手按著傷處,無助的模樣更是讓人不忍。

    “不!”他的心像是被一把匕首刺穿般疼痛,她自卑的言語聽在

他耳中,幾乎要讓他自責至死。他握住她顫抖的肩膀,輕柔的搖晃著

。“你不丑陋。相信我,你的容貌、你的身軀都是完美的。”他的手

輕撫著她脆弱的頸項,在她鎖骨處印下一個吻。“你怎能懷疑你的美

麗?我已經深深的被你迷惑,不論任何人,都無法將我帶離你的身邊

。”

    “真的嗎?”她小聲的詢問,那脆弱的模樣,更為無助疑惑的形

象加分。她的身軀是半裸的,細致如絲綢的肌膚,在微弱的燈光下有

著玉般的光澤。

    “親愛的,不要懷疑。”他伸手取來一支長莖玫瑰,緩慢的輕觸

著她的發。帶著甜美香氣的玫瑰,隨著他的動作,那香氣沾染上她的

肌膚。“你的發、你的唇、你的一切,都讓我難以忘懷。從多年前的

那一日,我就已經注定陷溺。”他溫柔的說,嬌嫩的花瓣滑過她的肌

膚,像是最輕柔的愛撫。

    傾國顫抖著,感受到玫瑰花嬌嫩的花瓣,滑過她的肌膚,帶來某

種細致而深刻的刺激,讓她必須咬著唇,才能不發出羞人的呻吟。她

的手緊握成拳,眼瞼有如初生的蝴蝶般輕輕顫動著。

    但是他像是最好的獵人,一旦開始狩獵就一定要得到一切,怎麼

也不肯輕易的放過她。他的手持著盛開的玫瑰,逗弄著她的肌膚,滑

過嫣紅的粉頰後,磨挲著她的唇,像是最輕柔的吻,用最精致的動作

同時愛撫與折磨她,領著她一窺男女情欲。

    玫瑰花緩慢下移,游走在她雪白的頸項,以及胸前完美的渾圓。

他緩慢的劃著圈子,直到她難耐的嘆息時,玫瑰花才慢慢的輕觸著她

胸前的粉紅色蓓蕾。

    陸磊驥幾乎為眼前的美景嘆息,在雪白的豐盈上,她粉紅色的蓓

蕾是最美麗的誘惑,與深紅色的玫瑰相得益彰,成為今人瘋狂的景致

。他發出壓抑的低吼,終於克制不了的低下頭去,吻上她的蓓蕾,吸

吮她肌膚上的香甜氣息。

    她雙手緊握著床單,所有的知覺只能感受到他的吸吮與愛撫,已

經無法思考。他在她體內點燃了一把火,讓她身陷在情欲的火焰中,

困擾的想尋求某種她不知道的終點。

    傾國緊閉著眼,朦朧中聽見細微的呻吟,她無法確定那是不是自

己發出的。她有些困惑,懷疑自己怎麼會發出那麼羞人的呻吟。

    “你是那麼的甜美,屬於你的氣息始終撩繞在我的夢中,讓我無

法忘懷。”他輕握著她的瑩白豐潤,輕啃著她的肌膚,貪婪而不肯停

止。

    她發出細微的喘息聲,因為他的愛撫以及吸吮而顫抖著。

    玫瑰花被遺忘在床下,他的雙手緩慢的為她褪去衣衫。她本能的

感到羞怯,想制止他的舉止,勉強拉住棉布衣衫,睜開朦朧而濕潤的

眼,不知所措的看著他。

    雖然最初的誘惑是由她主動,但是當他也展開情欲的誘引時,她

反而有幾分慌亂,畢竟在男女情欲方面,她仍是生嫩的,所有的記憶

全是他所教導的。

    她已經期待這一刻太久,當事情真正發生,她即將成為他的人時

,她卻止不住身子的輕微顫抖。她在期待著,卻也緊張著。

    “我不會弄痛你的。”陸磊驥溫柔的保証,以為她在擔憂肩上的

傷口。縱然在激情時分,他的動作仍是萬分輕柔的。

    他褪去她身上的衣衫,那薄薄的棉布衣衫遮住了她完美的身段,

當她雪白的嬌軀裸裎在微弱燈光下時,他只能發出贊嘆的喘息。床單

上仍有著大量的花瓣,襯托著她瑩白的肌膚,看來十分動人。他的目

光只能停留在她身上,懷疑這一生是否有看夠她的時候。

    傾國輕咬著唇,看見他緩慢的褪下身上的衣衫,高大的身形在燈

光之下,宛如遠古的戰神,有著迫人的氣勢﹔堅實的黝黑肌肉以及強

健的體魄,讓他看來更具危險。黝黑的男性手掌,在危機時可以輕易

的殺死敵人﹔在纏綿時,卻也能夠以溫柔的愛撫折磨所愛的女人。

    她緊張的感受到他熾熱的身軀覆蓋上她的,男性的氣息圍繞著她

,他堅實的身軀緊壓著她每一寸肌膚。他的懷抱成為她如今的天地,

怎麼也無法逃離。

    他低下頭,深邃的黑眸裡閃爍著光亮。他纏綿的吻著她,誘惑她

張開嘴,與她的舌嬉戲著,舔吻她的肩。而他的手則往下探去,滑過

她平坦的小腹,探索著她最柔軟處的芳澤。

    “磊驥,不……”傾國慌亂的瞪大眼睛,沒有料到他突然的侵襲

。她驚慌的張開嘴,而他的舌乘機竄入,封住她羞怯的抗議。

    他的指仍在她的柔軟處輕探著,緩慢的磨弄她的花瓣,在最敏感

處探索著,輕柔的移動著,讓她能夠准備好接納他的占有。

    他太過珍惜她,怎麼也不願意弄痛她。

    “別害怕,讓我愛你。”他徐緩的說道,唇畔帶著一抹溫柔的笑

。他分開她修長的雙腿,將男性的欲望置身在她的柔軟間。

    傾國睜開眼睛,因為他先前的逗弄而喘息著。她從未有過這樣的

感覺,同時感受到脆弱與力量。她的手覆蓋在他的胸膛上,在他陡然

倒吸一口氣時,感受到某種女性的力量。

    那些激情不只是影響了她,同時也讓他失去理智。她有些好奇,

學著他的方法,探索著他的身軀,直到他發出一聲低吼,龐大的男性

身軀將她壓人柔軟的床鋪。

    “傾國,你要逼瘋我了。”他低吼著,再也無法忍耐。深邃的黑

眸裡,有著情欲的火焰,也有著悱惻的柔情,縱然沒有說出口,但是

在心中已然承諾,這次的纏綿將是今生相守的封緘。

    他握住她的手腕,將之高舉過頭。她彷佛是個臣服的女奴,只能

躺在他的身下,因為即將來到的一切緊張著。她能夠清楚的感受到他

堅挺的欲望,緊貼著她最脆弱的柔軟。

    陸磊驥懸宕在她的上方,喃喃說著安撫的情話,他的目光緊盯著

她,看著他最初的占有時,她驚異而慌亂的瞪大眼睛。他低頭吻著她

的頸項,徹底的占有了她,當他聽見她痛楚的低呼時,一切已經無法

挽回。

    “傾國?”他無法置信,抬頭看見她咬牙忍著痛楚。

    他簡直想要痛罵自己的疏忽,她的愛戀持續了那麼多年,怎麼可

能會與其他男人牽扯?他試著退出她的柔軟,不願意帶給她更多的疼

痛。克制的汗水凝結在他額上,滴落在她輕顫的柔軟肌膚上。

    “不,別走,我沒事的。”傾國以雙手環抱他寬闊的肩,不讓他

離開。她用力眨眨眼睛,眨掉因為疼痛而湧出的淚水,之後主動吻上

他的唇。“我已經不疼了,真的。”她保証著,看見他苦苦克制時,

心頭只覺得溫暖。他竟然如此的疼惜她,甚至願意忍下沖動的情欲,

顧忌著他的疼痛。

    只是撕裂般的疼痛也是一瞬間的事,隨著他的入侵,某種難以饜

足的飢渴讓她無法平靜。她試著抬起身子,嘗試著接納更多的他,卻

換來他苦悶的低吼。

    “傾國,除非你想要我強暴你,否則千萬別動。”他制止她,不

曉得理智還殘余多少。她那麼的溫暖,緊緊的包圍住他。他疼惜著她

初次的疼痛,而她卻像是發現有趣的事情般,嘗試著給予他最甜蜜而

痛苦的折磨。

    “不,你不會強暴我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她溫柔的微

笑著,那笑容甜美得不可思議。她將他的頸項拉到耳邊,在他耳畔低

語著,“磊驥,愛我,別讓我繼續等待。”柔柔的嗓音,是任何人都

無法拒絕的邀請。

    陸磊驥再也無法忍耐,再度侵襲著她的柔軟,之後展開令人心醉

神迷的雙人舞步。他占有了她,在眾多的玫瑰花間纏綿著,擁抱著這

個甜美的女子。

    過多的狂喜隨著他的進占,流竄入她的體內。她喘息著迎向他,

牢牢的抱住他,心中隱約知道,這一生兩人大概再也無法分離。她承

受著他的溫柔,也承受著他的瘋狂。

    玫瑰花瓣被揉碎在床單上,也揉碎在纏綿的兩人之間,花兒的香

氣彌漫在四周,包裹住兩人。紙箱中的花瓣紛飛,覆蓋在兩人身上,

彷佛是一床芬芳的絲綢。

    花香彌漫著,而天邊的月兒微笑,見証著他們的熾熱纏綿。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45 PM

第八章

    一陣風輕柔的吹過,整個島嶼的玫瑰花在搖曳著,深紅色的花瓣

被吹拂上殷殷的藍天,花兒在風中發出細微的聲響,像極了竊竊的私

語。私語的聲音蔓延了整座島嶼,花兒們知悉了人們不知的秘密,看

見了那場如傳奇般的追逐,從久遠前而來,到此處將有一場驚天動地

的轉折。

    長久的追逐是否有到盡頭的一日?到底是誰會得到那個擁有奇異

天賦的女人?

    倉庫的木門被推開,傾國緩慢的走出倉庫,視線落在四周的玫瑰

花田中。今日的風格外的癲狂,吹亂了她長長的黑發,以及素淨的棉

布衣衫,窈窕的身段在風中宛如一幅美麗的畫。

    傾國精致的五官上有著淡淡的微笑,白皙的肌膚有如上好的瓷器

,就連澄澈的黑眸裡也有著甜美的笑意。她一手攏握著長發,隨手抬

起一支長莖玫瑰,無意識的撫著嬌嫩的花瓣,記憶回到昨夜,她想起

花朵的花瓣,是如何滑過她的身軀,羞怯的嫣紅染上肌膚。

    喘了幾口氣,她的雙手覆蓋在胸前,像是想安撫那兒激烈的心跳

。她抬起頭來,轉頭尋找著熟悉的高大身影。

    一夜的纏綿,耗盡了她初初恢復的些許體力,她在纏綿之後力竭

昏睡,始終感受到他寬闊的胸膛,以及有力的心跳。屬於他的氣息,

包圍了她一整夜,即使在睡夢中也始終護衛著她,仔細而溫柔的守護

著她。不論是她的人、她的心、她的夢,都在他的懷抱中安適。

    她被照顧得很好,即使纏綿時的激狂,也沒讓他忽略溫柔,他小

心翼翼的不弄疼她肩上的傷口。想起他的激情、他的溫柔,她的臉蛋

變得更加嫣紅。

    傾國還記得,在即將昏睡時,他取來扭乾的毛巾,輕柔而專注的

照顧著她,之後將軟弱乏力的她牢牢地護衛在懷中,放置在胸前最靠

近心臟的位子。

    只是在清醒之後,她只身躺臥在滿是花瓣的馨香床鋪上,赤裸的

身軀有些許的酸疼,白皙的肌膚上殘留他昨夜的烙痕。她尋找不到他

,心中有些許的失望,在發覺肩上的傷又被重新包扎後,她緩慢的下

床,艱難的穿起昨夜因激烈的纏綿,而被拋擲在地上的棉布衣衫。

    最私密處有著陌生的不適,提醒著她已經成為女人──他的女人

。她緩慢的吁了一口氣,淡淡的笑意躍上嘴角。

    她猜測陸磊驥大概身在主屋,打理好裝扮後就離開倉庫,緩緩的

往主屋走去。海風吹拂著整座島嶼,在風中有令人焦躁的情緒,隱含

著某種迫不及待的思念。

    傾國站立在玫瑰花田前方,靜默的看著滿園的玫瑰花激烈晃動著

,彷佛不是因為狂風,而是因為某種尋常人無法了解的緣故,花兒們

激動的在風中發出無聲的鼓噪。

    到底這個島國會發生什麼事情呢?花兒們在不安著,像是預言了

這個國家難以平靜的景象。

    “起風了。”傾國喃喃說道,纖細如水蔥兒般的指撩開臉頰旁一

綹烏黑的發絲。

    她站立在風中,緩緩閉起眼睛,傾聽著花兒的細細私語。她聽得

見不安的鼓噪,卻無法知悉是什麼緣故影響了花兒。是因為楚依人嗎

?那個有著奇異天賦的女子,身上系著眾多的芬芳魂魄,這些花草因

她而生,也將因她而死去嗎?

    想到楚依人,些許的憂慮蒙上她的雙眸,心中有著深深的擔憂。

這幾天來不曾有過楚依人的消息,甚至連弗倫德爾的王族方面也搜尋

不到楚依人。那個美麗而擁有神奇力量的女子,到底是逃脫了,還是

被居心巨測的某人私自囚禁了?

    她的目光看著深紅色的玫瑰花田,難以解釋的想起了前不久看見

的紅霞,隱隱約約的,熱烈而徹底的,在暗處開始焚燒,就彷佛是一

把預知的火,即將燒毀眼前的一切。

    高大的黑影無聲無息的出現,沉穩的腳步有如追尋獵物的野獸。

他緊抿著唇,銳利的視線落在傾國身上,之後迅速的上前,堅實的臂

膀握住她纖細的肩,急速的將她翻過身來,心急如焚的搖撼著她細瘦

的骨架。

    “她在哪裡?告訴我,快告訴我!”他低吼著,原本俊美的臉龐

帶著歷練的滄桑,還有著深切的焦急。他緊盯著傾國蒼白的面容,黑

眸裡有著隱隱焚燒的人,迫不及待的尋求心愛女子的下落。

    傾國瞬間被驚駭吞沒,慌亂間只想快些逃離,但是肩膀被那人牢

牢的握住,她怎麼也甩脫不開,尖叫聲凝在喉間,她驚慌得只想求救



    她認得這張臉,雖然他的穿著不似先前考究,動作不似先前優雅

,但是那張臉是絕不可能錯認的。握住她肩膀的男人是原滄海,是那

個眼中只容得下楚依人的男人。

    雖然與那危機四伏的黑夜比較,白晝的他看來較為落魄野蠻,但

是那張俊美如惡魔的臉龐卻讓人只看一眼就魂飛魄散。他的黑眸焦躁

,銳利的眼神以及動作都飽合著危險的氛圍,有著未達目的絕不罷休

的氣勢。她想起那一夜的事,眾多的恐懼又來糾纏,地無法細想,精

致的臉龐變得蒼白。

    她承受著他的搖晃,猜測著他是否會在此處殺了她。她對楚依人

的下落一無所知,等於是沒有利用價值。

    原滄海一心只想要得到楚依人,其他人在他眼中就等於是螻蟻。

傾國根本沒有想到會再與這個惡魔接觸,必須承受著他焦急的詢問。

    他的動作弄疼了她的肩,甚至撕裂了脆弱的傷口。她低呼一聲,

感覺傷口被無情的撕裂,疼痛如刀,讓她眼前昏黑。溫熱的鮮血湧了

出來,濡濕了淡紫色的棉布衣衫,也濡濕了他的手。

    當鮮血湧出時,他徒然停手,瞇起眼睛看著掌心的鮮血,之後低

聲咒罵幾句。“你受傷了?”他詫異的詢問,一面扯開她的衣襟,想

查看她肩上的傷口。

    “住手!”傾國臉色蒼白的嘶聲喊道,先前因為恐懼而緊繃的嗓

子,在此刻終於喊得出聲。她的衣襟被扯開,在雪白的肌膚上,除了

先前的槍傷,還有著昨夜遺留下的淡淡吻痕,宛如雪地上的玫瑰花瓣



    他的動作讓她慌亂,想起了那一夜凱森可怕的碰觸。她握住衣襟

,絕望的往後退去,卻意外的絆倒。在幾乎摔跌落地的瞬間,他迅速

地攬住她的腰,穩穩的護住她,讓她免去掉跌的疼痛。

    “別緊張,我不是故意要傷你的。我只是要知道她在哪裡,他們

說她是隨著你而來的,你應該知道她的下落。”他急促的說道。看見

她蒼白如雪的臉龐,他緊皺著眉頭,伸手探向它的衣襟,那動作不包

含任何的情感,純粹是想看看她的傷勢。

    傾國因為恐懼而顫抖著,瞪大眼睛看著他,顫抖的感覺到帶著粗

繭的男性手掌觸碰到傷口邊緣的肌膚。當他低下頭查看她的傷勢時,

她能夠聞到在他身上有著劣質煙草的氣味。

    某種奇異的想法閃過腦海,宛如電光石火般流竄,恐懼稍稍被掩

蓋,她開始冷靜的觀察眼前這個男人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的恐懼逐

漸流散,與生俱來的敏銳直覺,讓她看清了先前的盲點。

    “放開她。”冷硬的聲音裡有著激烈的殺意,以及埋藏得很深的

擔憂。陸磊驥站在幾公尺外,因為看見傾國落入他人手中,全身的肌

肉是緊繃的,銳利的眼裡燃燒著憤怒的火焰。

    他走出主屋,心中還惦念著傾國,猜想她大概已經醒來。誰知在

主屋之前,竟看見令他血液冰涼的景象,在看見心愛女人陷入危機時

,他再也沒有半分的理智與冷靜,他緊盯著那個男人,那雙眼猶如嗜

血的狼。

    那男人看了陸磊驥半晌,將手移開傾國的肌膚,將她扶好。銳利

的黑眸有幾分淡然,像是傾國的美麗也不能令他動心,他只是單純的

當她是個傷患。

    “我只是想看看她的傷。”他緩慢的說道,看著陸磊驥的眼神裡

有著不耐煩。

    陸磊驥冷笑,那模樣符合他多年來的身分,任何人看見都會相信

,他是個全然冷血的特務,在黑暗的世界裡接受各類委托,做出各類

匪夷所思的交易。

    “她的傷全拜你所賜。”陸磊驥的視線往下移,看見對方手上沾

染的鮮血,當視線落在傾國染血的肩膀時,黑眸裡的憤怒幾乎可以殺

人。“你染上她的血了。血債要血還,我會讓你還給她的。”

    那人略微碰起眼睛,對他的話不以為然,轉身再度看向傾國,神

情轉為先前的焦急。“我只是想向你詢問她的下落,你應該知道的,

對吧?”他雙眼閃著期待的光芒,雙手往前探去,想再握住她的肩。

    只是,陸磊驥無法允許。

    那人的雙手還沒觸碰到傾國,陸磊驥就以詭異的速度欺近,轉眼

間來到他身邊,手刃劈向那人,沉重的撞擊聲響起,聽來今人心驚膽

戰,暗示著最激烈的搏斗。

    傾國還來不及開口制止,男人們已然動手。在攻擊的同時,他們

不約而同的避開她,在爭斗時仍舊保護著她,不讓她遭受波及。

    兩個男人都不是普通角色,都受過拳腳方面的訓練,互相攻擊的

模樣凶狠而猛烈,看來有些可怕。男性的咆哮聲,以及肉體與骨骼撞

擊的聲音響徹四周。因為勢均力敵,兩人都挨了不少拳,有計畫的攻

擊與打斗,很快的變成扭打。

    傾國被推到一旁去,手足無措的看著纏斗的男人們,在擔憂著陸

磊驥的同時,視線卻落在原滄海身上。她心裡有著深深的疑惑,那有

著粗繭的手掌,以及圍繞在身上的劣質煙草氣味……

    “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那人忍無可忍的吼叫著,猛力揮出

一拳,結實的打中陸磊驥的肋間。當陸磊驥沒有倒下,只是略微悶哼

一聲時,他的眼中浮現敬佩之色。

    陸磊驥冷眼看著對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回敬對方一拳。

“為了知道楚依人的下落,你可以不顧其他人的生死。”他臉上浮現

冷笑,那模樣簡直可以稱得上陰狠,看得旁人不寒而栗。“就算我知

道她的下落,我也不會告訴你的。”他撂下狠話。

    就像是觸及了不該觸碰的按鈕,那人的眼光變得憤恨,陡然間以

巨大的力量壓制陸磊驥,危險的氣質在此刻成為凶惡的壓迫感,任何

人都能夠感受到他的憤怒。

    “該死的,我受夠了。”他咒罵一聲,迅速抽出腰間的一把匕首

,那森冷的金屬襯著他的表情,看來格外的可怕。

    陸磊驥勉強閃過,咬牙握住匕首,將銳利的刀鋒轉向對方,凶狠

的微笑著,逼近那人的胸膛,他期待著這個傷了傾國的男人命喪當場

。沒有任何事悄可以阻止他,縱然是多年縝密的計畫毀於一旦也罷,

他饒不了這個男人。

    她原本站在一旁,焦躁而無奈的看著,心中隱約有個聲音,提醒

著一個她原先漠視的盲點。在最危險的一瞬間,她終於明白了先前的

謬誤。

    “磊驥,住手!”傾國徒然喊道,不顧一切的沖上前來,企圖阻

止男人間的□殺,長發在她背後飄散,雖然美麗脆弱,卻為了心愛的

男人而勇敢。

    她的手危險的握住陸磊驥的手腕,眼看著那把匕首就要沒人其中

一人的胸口,她奮力的爭奪著銳利的武器。是不願意讓他隨意殺人,

更是不願意看見他誤傷了無辜。

    “讓開,你會受傷的。”陸磊驥嘶吼著,手中的力道因為她的干

預而減低。他被報仇的恨意蒙蔽,若不是擔心駭著她,他大慨已經不

擇手段的殺了對方。

    傾國激烈的搖頭,視線落在那人臉上,更加確定了先前的想法。

她所知悉的邪惡不見了,所存留的是一種較為內斂的危險。

    “不,你不能殺他。”她深吸一口氣,雙手因為用力而顫抖著。

“他不是原滄海,我們認錯人了。”她喊道,說出驚人的真相。

    “什麼?!”陸磊驥緊皺著眉頭,徒然間收回所有力道,後作用

力震得嬌弱的傾國被撞出數公尺。

    他還來不及反應,那個被誤認為是原滄海的男人已經收回匕首,

迅速閃身到傾國身旁,扶住她險些摔跌在堅硬泥地上的身子。他俯視

著傾國,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來有些無奈。“東方小姐果然聰明過人

,很少有人可以分辨我跟原滄海的。”他將她扶好,送回陸磊驥的身

邊。

    傾國倚靠著陸磊驥,伸手輕撫著他濃眉間的結,示意他稍安勿躁

,由得她先行探問。

    “你跟他是不同的。雖然面容一模一樣,但是眼神卻有著巨大的

差別,他的眼裡有著驚人的邪惡,那些邪惡遮蓋了一切。”她想起在

地牢中的種種,原滄海的邪惡讓她印象深刻,他甚至因為忍受不了煙

草的氣味,輕率的下令處死一個人。“你身上有煙草的味道,而原滄

海對於煙草全然無法忍受。”

    對方勾起嘴角,那笑容看來格外的苦澀。“你果然跟她有過接觸

,只有她會以氣味分辨我跟原滄海。”想起楚依人,他深邃的照眸變

得有些黯然。

    半晌後他撇撇嘴,收回那把華麗而犀利的匕首,直視著陸磊驥。

“很抱歉傷了你的女人,是我太過心急了些。”他撫過刀尖,在欣賞

對方身手的同時也有著期待。“你的身手不錯,若是有機會,或許我

可以再向你討教幾招。”

    陸磊驥沒有回答,只是低下頭,黝黑的掌探入傾國的衣衫中,查

看她傷口的情形。他沒有心思理會這個男人,一旦確定對方不是深具

危險性的原滄海後,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落在她的傷口上,擔憂著她的

傷口會因為先前的種種而惡化。

    “傷口會疼嗎?”他問道,輕柔地拉開她的衣襟,看見紅得刺目

的鮮血時,黝黑的臉龐陡然變得蒼白。有那麼一瞬間,他幾乎不想理

會對方是不是原滄海,光是讓傾國再度流血受疼這件事,他就想要對

方的命。

    傾國搖搖頭,臉蛋有些嫣紅。她為著他的擔憂而感動,但是卻無

法接受他竟在外人面前急著查看她的傷勢。拉開衣衫後,雪白的肌膚

上不但有著槍傷,還有著昨夜他留下的烙痕。

    她謹慎的看著容貌與原滄海無異的男人,發現那人完全無視於她

裸露的肩部,只是一臉的焦慮,在兩人視線接觸時,他又急切的開口



    “很抱歉弄傷了你,我只是想知道她的下落,你應該知道的,那

些人告訴我,她是跟隨你來到弗倫德爾的。”他期待的說,銳利深沉

的黑眸裡有著火焰般的渴求,像是在沙漠中行走過人的人,在尋找著

一口救命的甘泉。

    同樣的面容,同樣的急切,兩個男人所尋找的,竟然是同一個目

標。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46 PM

傾國的身子更往陸磊驥的懷中靠去,在對方的眼裡看見了某種似

曾相識。她能夠輕易的看出,這兩個男人是因為深深的愛戀,所以天

涯海角的追尋著楚依人。她也曾經如此的固執,罔顧所有難關,就是

要來到陸磊驥的身邊。

    只是當追尋變成苦苦相逼,追逐就會成為夢魘。

    “你是原滄海的兄弟?”傾國詢問道,心中其實已經知道答案。

那容貌、身形、甚至是某個不經意流露的特質,都宣告著兩個男人其

實誕生自同一個家庭。

    她仍記得關於原滄海的情報。原滄海是在贏得家族內斗後,才登

上原家繼承人的位子。成者為王,敗者為寇,那些家族內斗後失敗的

原氏兄弟,流散到世界的某個角落,卻仍舊為了楚依人而奔波著。

    “他是原碇天,原滄海的孿生哥哥,也是當初原氏集團的第一順

位接班人。”沉穩的聲音山一旁傳來,先前沒有任何的預兆,聲音的

主人就已經來到他們旁邊。

    兩鬢有些灰白的中年男人站在那兒,不怒而成的氣勢有幾分的王

者之風,銳利的眼神可以輕易的讓人臣服。他有著嫉惡如仇的性格,

所有的恐怖分子聽見他的名字,無不氣憤得咬牙切齒。

    站在他身旁的,則是穿著貼身黑色皮衣的妙齡女子,高傲的神態

與中年男人如出一轍,美麗而驕傲,睥睨世間的一切。烏黑的長發覆

蓋著她修長美好的身段,黑眸在看向傾國時,有一抹笑意。

    傾國循聲看去,在看見來者是何人時,原本嫣紅的臉蛋馬上變得

蒼白。她倒抽一口涼氣,水蔥兒般的指緊握住陸磊驥的衣衫,一臉大

禍臨頭的模樣。“爸爸,傾城,你們怎麼來了?”她直覺的更往他懷

中靠去。

    東方旭看著傾國,從來嚴峻的表情裡有些微的柔和。旁人口中的

“商業帝王”,在面對寵溺的女兒時,也只能露出無奈的表情。“不

來行嗎?我在台灣就料到你來弗倫德爾只會壞事。這幾年來不停的阻

止你到陸磊驥的身邊,結果百密總有一疏,還是讓你得知了他的下落

。”

    “爸爸。”傾國遲疑的喚著,心裡七上八下。父親的態度有些奇

怪,不似地想像中的激烈憤怒,她原先想好的對策完全派不上用場,

一時之間陣腳已亂。

    東方旭嘆息著,看著陸磊驥,再看看有些心虛的女兒,當看見女

兒肌膚上不可能錯認的吻痕時,他反常的沒有憤怒,只是再度嘆氣。

“她還是纏上你,不顧一切的插手,然後毀了一切,是吧?”他的態

度不像是憤怒的父親,反倒像是在同情陸磊驥。

    傾國瞇起眼睛,為父親熟稔的語氣感到詫異。她是不是遺漏了什

麼重要的線索,聰明反被聰明誤的被人欺瞞到最後?

    “她的固執讓人印象深刻。”陸磊驥淡淡的說,神色有幾分的不

自然,視線在有意無意間避開了傾國。

    “的確,她若是打定主意要做一件事情,就絕對不可能失敗。”

東方旭同意道,偏頭示意傾城上前。“帶她去敷藥,她的傷口必須包

扎。”他有些心疼的看著傾國,雖然她有些咎由自取,但是身為父親

,看見女兒受傷,心裡總是不捨。

    唯一感到安慰的,是陸磊驥將她照顧得很好。剛剛陸磊驥與原碇

天□殺的情況,他全然看在眼中,陸磊驥是真的為了傾國而不顧一切

,這個男人是真正愛戀著他那令人頭疼的長女。

    傾城點點頭,輕盈的上前扶住傾國,小心翼翼的走入倉庫內。在

傾國的指示下移開玫瑰花,發現那張凌亂而滿是玫瑰花瓣的大床。傾

城挑起彎彎的秀眉,拿起一旁的棉布沾上藥膏。

    “看來在我們還沒趕來的這段時間裡,你把能做跟不能做的事情

都做盡了。”傾城調侃著,拉開姊姊的衣襟。在看見雪白肌膚上的槍

傷與吻痕時,她震驚的輕眨幾下眼睛。“天啊,我真的低估了你。苦

肉計跟美人計雙管齊下,也難怪陸磊驥會乖乖由得你手到擒來。我剛

剛在外頭瞧見,他看著你的眼神,簡直熱烈得過頭,只是看見你流血

,就憤怒得要殺了原碇天。要讓陸磊驥失去理智可不容易,看來他真

的臣服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傾國露出甜美的微笑,澄澈的雙眸裡有幾分的狡詐。“要讓他失

去理智的確不容易,不過我很高興能夠打破他原先的冷漠。”她咬咬

唇,臉蛋微微的嫣紅,柔軟的手掌覆蓋在胸前,想起前一夜他在激情

時,是如何將吻痕烙印在她細致的肌膚上。

    褪去那層冷漠無情的外衣後,他的本性熱烈似火。昨夜的纏綿已

經足以証實一切,她所愛戀的男人,有著火焰般的人的靈魂,在給予

的同時激烈的需索著她的所有付出。

    傾城替她敷藥,在她疼得細聲哀鳴時挑起秀眉,好奇的問:“能

不能告訴我,難道連槍傷都是你當初預謀好的?”

    “不,槍傷是突發事件。”傾國的手輕覆著那些吻痕,笑容有些

神秘而羞怯。“不過,這些就真的是預謀的了。我知道你們會很快的

趕來,如果讓他碰了我,我就等於全盤皆贏。”這才是她的如意算盤



    傾城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黑眸裡卻有幾分看好戲的意味。她動作

俐落的包扎好姊姊的傷口,狀似漫不經心的說:“你的確聰明,整件

事情十之八九都被你料到了,短短的時間裡就把陸磊驥從不情願轉變

成死心塌地。”她觀察姊姊的表情,之後微笑著說出謎底。“不過,

不知道你有沒有猜到,其實老爸本來就想把你許給陸磊驥?”

    像是陡然間被雷電擊中,傾國的所有動作都凍結了。她極為緩慢

的皺起眉頭,像是不太能確定剛剛究竟聽見了什麼。父親先前的態度

、陸磊驥的尷尬,以及傾城所說的種種,似乎暗示著某個更深遠的內

幕。

    “你最好解釋一下。”半晌之後,她十分緩慢的說道。本來就想

?她思索著傾城話語中的含意,原本眉飛色舞的模樣,逐漸轉變成沉

思。螳螂捕蟬,總忽略了黃雀在後,她多年的步步為營,捨棄一切身

段,就是為了誘惑他愛上她,但是在處心積慮下,她竟沒有看穿有著

更深層的內幕在運作著。

    “需要我解釋嗎?你夠聰明的,一定能夠明了。其實你到現在還

沒有看穿一切,這讓我十分訝異。真的是當局者迷啊,你眼裡只容得

下陸磊驥。換做是平常的你,可不會那麼容易被騙著。”傾城微笑著

,難得看見姊姊困惑的表情。

    傾國瞪視著妹妹,逐漸看清先前忽略的種種。

    父親原本就想將她許給陸磊驥?那麼先前的反對,不願意讓她接

觸陸磊驥又是為了什麼?她原以為父親是想保護她,不讓她涉入危險

。但是從先前在倉庫外的談話看來,他們似乎早已熟識,而父親不讓

她前來,除了安全上的顧慮外,更是為了阻止她干預陸磊驥的工作。

    倘若陸磊驥只是一個為金錢而不擇手段的特務,怎麼會在她遭受

危險時,遺棄了特務最重要的信譽,將她救出王宮。她早己知道他並

非邪惡背德的男人,更從那些農家的口裡得到証實,他其實有著關懷

旁人的靈魂。

    他並不邪惡,為何要在黑暗的世界裡流連?他的行為,以及父親

的態度,已經足夠讓她看清一切。

    男人們緩慢的走入倉庫,三人高大的身形讓倉庫顯得有些狹隘。

從他們的表情看來,似乎已經達成某種協議。

    傾國看著陸磊驥,再看看父親,彎彎的眉緊皺著。“原來你們都

在騙我。”她不悅的指控著。

    陸磊驥微微一笑,走上前來旁若無人的輕吻著她光潔的額,安撫

著她因為被隱瞞欺騙而產生的怒氣。他微笑著,知道能騙倒她,是最

難得的事情。“傾國,彼此彼此。你也用那些傳說流言欺騙了我。而

我,只是沒有透露底細給你,相較之下,你的罪應該比我還重才是。

”他輕撫著她的發,笑意裡有著深深的溫柔。

    褪去冷硬的外貌後,他的溫柔全因她而生,而那些溫柔理所當然

的只能用來呵護甜美的她。

    他其實是東方旭手下“鬼魂”成員之一,在多年前接下任務,化

身為黑暗中執行者。他的身手以及嚴酷,讓他聲名遠播,在十多年的

時間裡,一步步的接近各個恐怖組織的核心,收集著証據,轉交給東

方旭。為了融入黑暗,他斬斷了與光明的一切聯系,變得冷酷而漠然

,直到她的甜美溫暖,逐漸融化滲入他貧瘠空無的心。

    就連多年前的那場見面,他也是為了保護她才現身的,但怎麼知

道,初次的見面就注定了之後的糾纏。沒有人能夠拒絕溫柔而固執的

她,他當然也不例外,就算是失去了多年來苦心經營的一切也好,他

無法看見她受到任何傷害。

    屬於她的甜美光芒,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神魂中,讓他將她記得那

麼牢。她的溫柔與光亮,滲入了圍繞他的重重黑暗,給予他些許的溫

暖。如同最溫柔的光芒,緩慢的包圍了他,替他趕去陷溺黑暗的夢魘



    傾國咬咬唇,轉頭看著父親,眼裡有些微的埋怨。“你從一開始

就知道了?”她想起年少芳華時就對陸磊驥的愛慕,而父親全看在眼

裡,卻不曾透露過半句。

    東方旭也皺著眉頭,有些無可奈何的看著寵溺多年的長女。“這

不能怪他,當然也不能怪我。誰要你眼光這麼高,一挑就挑中了我屬

意的人,但是當時他身上還有任務,當然不能由著你胡來。我本來想

再過一些時日,就安排他卸下任務,那時再讓你們見面的。”

    “我知道你曾經派人潛伏在恐怖組織裡,這些年來能夠順利的破

獲一些恐怖活動,都是因為那人提供的情報。但是我從來不曾想過,

磊驥就是那個接受命令,隱身於黑暗中的人。”她緊靠著他高大的身

軀,緊緊的擁抱著他,身體有些顫抖。

    傾國不斷想起,這個任務是多麼艱辛而危險,這麼多年來,他竟

默默的承受著。她的眼裡有著水霧,因為他這些年來的危險及孤獨而

難過著。

    “他是‘鬼魂’中最優秀的成員,經手的任務從不曾失敗。這一

次若不是因為你的貿然破壞,他的身分也不會遭到原滄海的質疑。”

東方旭責怪的看著女兒。兩個女兒都是他的心頭肉,從小就疼寵得不

得了,使得她們根本不畏懼他的權威。

    傾國甜美嬌柔,卻聰明固執得令人頭疼﹔傾城驕傲冷靜,有著睥

睨人間的傲然。這對姊妹,若不是特別而優秀的男人,如何能夠擄獲

她們的芳心?

    “你早就知悉了原滄海的行徑,所以才接受他的委托,跟隨在他

的身邊?而為了我,你拋下多年來經營的身分,暴露了與東方家的關

系,在凱森的手上救了我。”傾國詢問著,逐漸明白為何當初在王宮

中,他會硬下心來將她打昏,交給原滄海。

    “你讓我別無選擇啊,我怎麼能夠眼睜睜看你受苦?”那時,他

是承受著巨大的煎熬,在苦苦思索之後決定捨下多年來的成果,執意

將她救出危險。

    傾國的心是滿溢的,她的身軀不由自主的顫抖著,因為他為她所

捨棄的,是多年來潛身於黑暗中的名聲。為了她,他將再地無法隱身

於黑暗之中,任何人都會知道,他為了東方傾國而背叛委托者。

    沒錯,這的確是她所想要的結果,逼迫得他不得不愛上她,不得

不跟隨她回到光明的世界中。只是在知道他的付出如此龐大時,她竟

有著落淚的沖動。

    陸磊驥也緊抱著她,即使在她父親面前也不肯放手。他已經認定

了她是他的伴侶,就算是東方旭不首肯也罷,在她再度闖入他的懷中

時,就已經決定了,他今生是要定了傾國。

    在感受到他的環抱時,她緊緊咬著唇,用盡力氣擁抱著他,暗暗

發誓要與他共度一輩子。

    “磊驥早就觀察出原滄海將在弗倫德爾建造出毒品王國,在我還

沒有行動時,你就帶著楚依人冒險的跑來了。我憑著你體內的微型發

訊器得知你的所在地,所以才能找到這裡來。至於原碇天,則是在上

岸之後才見面的,他急著尋找楚依人的下落。他跟我是舊識,只是多

年不見了。”東方旭解釋道,在看見凌亂的床鋪時,濃眉緊緊的皺起

。早就料到女兒會不擇手段,但是親眼看到“証據”時,還是有些怵

目驚心。

    “原滄海並沒有找到她,否則也不會發瘋般在弗倫德爾的各處尋

找著。”傾國緩慢的抬起頭來,仍舊依偎在陸磊驥的懷中,看來就像

是甜美柔弱的小女人,只是那雙澄澈的眼裡,有著深思的光芒。

    “那麼,她在哪裡?”原碇天急切的詢問道,黑眸裡的神色有些

嚇人。他追尋了太久太久,縱然在玫瑰迷宮裡的那一夜,她無數次的

拒絕,之後駭然的離去,但是在得知她遭受危機時,他的心宛如被利

刃刺穿。

    “在這個島嶼上,有什麼人可以囚禁起她,卻不破原滄海發現?

王家軍隊尋找了多日,竟也沒有發現楚依人的蹤跡,農民們似乎也不

曾見過楚依人。”傾國沉思著,半晌後才抬起頭來,堅定的望向原碇

天。“我猜測楚依人應該是被凱森囚禁在王宮裡,一處尚未被原滄海

發現的地方。”雖然知道他並非原滄海,但是看見那麼神似的眉目,

她還是有些微的恐懼。

    “凱森有什麼理由囚禁楚依人?原滄海是他的主子,他自然知道

楚依人對原滄海有多麼重要。”傾城皺著眉頭,修長的身段站立在一

旁,長發垂下的模樣冷淡卻美麗。

    “野心。”陸磊驥淡淡的說,抬眼看著東方旭。潛伏在弗倫德爾

數月,他自然觀察出不為人知的細節。“凱森不願意長久受制於原滄

海。他是弗倫德爾的國王,當然想要掌握實權。他或許是想要以楚依

人威脅原滄海,也或許是想要取得楚依人的幫助,將弗倫德爾建造成

毒品之島。”

    “你當初安排離島救治的那幾個少年,醫生証實是中毒過深,想

來毒品之島的建造已經開始了。”東方旭緩慢的說道,不怒而威的面

容上有著憤怒。他是個嫉惡如仇的人,怎麼受得了看見罪惡滋生。

    傾國想起了在地牢中,原滄海取來的口紅。想到那個邪惡的男人

,曾經替她描繪著唇形,她的胃莫名的痙攣著。“我記得在王宮的平

面圖上,有著一處空白,聽說是一座巨大的溫室。我猜想他們應該就

是逼迫那些少年,在那裡種植毒品,然後再以少年們做為實驗品。”

她以顫抖的指輕觸著唇,想要抹去先前的記憶。“我看過他們制造出

的毒品,要是真讓那些毒品外流,將是一場可怕的災難。”

    “那就毀了它們。”東方旭簡單的說道,口氣不容轉圜。

    “意思是,我們仍舊必須進入弗倫德爾的王宮內?”傾城挑起彎

彎的柳眉,俐落的將長發束起,看著始終靠在陸磊驥懷中的姊姊,她

在心中猜測著,安然度過此次危機後,大概會添一名姊夫。

    “不論是為了毒品,或是為了楚依人,我們都必須再度進入王宮

。”傾國說道,視線轉向原碇天,在對方眼裡看見深深的焦慮。她不

明白楚依人與這對孿生子的糾纏,卻直覺的感覺到,原碇天對於楚依

人而言,應該是較為安全的歸宿。

    “你不准去,好好的待在這裡。”陸磊驥沉下臉來,低聲說道,

不願意看見她再度涉險。

    “待在這裡也不見得安全,說不定在你進入王宮期間,我就會被

王家軍隊給抓了。如果真的擔心我,就讓我留在你的身邊。”傾國才

不聽他的命令,就算是有危險也罷,她就是不願意與他分離。她彎起

溫潤的唇,甜甜的微笑著,雙手捧住他的臉龐,撫去他緊皺的濃眉,

聲音放至最軟。“再說,楚依人是我帶來的,我必須親眼看見她安然

無恙。而且我仍記得王宮的平面圖,別忘了我雖然手腳笨拙,但是過

目不忘,能夠准確的帶領你們找到地牢或是實驗室。”

    “你怎麼會有王宮的乎面圖?”陸磊驥筆直的看進她的眼裡,心

中有種不安的預感。他所愛戀上的女子雖然嬌柔甜美,但是絕對深知

以柔克剛之道,她懂得以甜美的笑,融化旁人的拒絕。

    她澄澈的眼裡有著笑意,有些羞怯的滴溜溜轉著,看來宛如精靈

般俏皮可人。“為了知道你是住在哪間房間,我買通了王宮裡的僕人

,讓她為我畫了張平面圖。另外,我連王宮外那座玫瑰迷宮的路徑也

記起來了,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領著你們穿過那座迷宮。”她努力勸

說著,笑容裡有著把握。“帶我去吧,我很有用的。”

    她猜測陸磊驥在弗倫德爾居住許久,但是未必能夠記住整座龐大

迷宮的所有路徑,雖然她笨手笨腳,但是基於種種考量,末了他們還

是必須帶著她前去。

    果不其然,陸磊驥在半晌後低低的咒罵幾聲,之後筆直的看進她

的眼裡,無比慎重的說:“我帶你去,不過千萬記得,絕對不可以離

開我身邊,聽到沒有?!”為了盡快結束在弗倫德爾的任務,他只能

夠答應。

    其實在他的心中,仍舊擔憂著她的傷勢。雖然簡單的包扎與上藥

,但是他仍擔心著,急切的想帶她回台灣,接受精密的醫療。

    “當然聽見了。”傾國微笑著,靠在他寬闊的胸膛上,聆聽他強

而有力的心跳。視線在與傾城接觸時,溫潤的唇彎成一個狡詐的笑,

像極了剛偷吃完整碗奶油的貓兒。

    東方旭在一旁搖搖頭。除了感嘆女大不中留外,心中還有些困惑



    他突然不能確定,將最惹人頭疼的長女許配給陸磊驥,這封他最

得力的部下來說,到底是一種獎勵,還是懲罰?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48 PM

第九章

    瑩白的月高懸於漆黑的夜空,在夜裡風仍舊吹得狂亂,大量的烏

雲纏繞放天邊,月光因為烏雲的遮掩而時明時暗。

    傾國跟隨在陸磊驥身後,纖細的手始終被他黝黑的掌握著,躲避

過弗倫德爾王宮內的巡邏軍隊,雖然她的笨拙手腳,很容易成為他的

干擾,但是好在他身手矯健,幾次都避開了巡邏的軍隊,順利的往溫

室前進。

    她穿著深色的斗蓬,遮蓋住美好的身段,兩人的身影在夜裡猶如

兩個飄動的魂魄。她緊握著他的手,盡力跟上他的步伐。

    至於東方旭與傾城,則是靠著傾國憑記憶繪下的地圖,到地牢中

尋找著囤積的毒品。原碇天因為擔憂楚依人,懷疑凱森會將楚依人囚

禁在地牢中,所以跟隨他們往地牢而去。

    危險在四周窺伺著,但傾國卻始終不覺得恐懼。她的手被仔細的

包裹在他的掌心,他的體溫給了她勇氣,也讓她不可思議的感到安心

。只要有他的陪伴,她將不會孤單,也不會受到任何傷害。不論外界

的風風雨雨如何,她的心已經找到了歸宿。

    看著陸磊驥的背影,她偷偷的微笑著,笑容甜美而有些羞怯。她

沒有注意四周的動靜,只是靜默的跟在他身後,跟隨他前來只是不想

離開他,不論再危險,水深火熱她也願意跟隨他走過。

    想得太入神,甚至連他停下腳步,她都沒有發覺,在他徒然停止

時,她撞上他高大堅實的身軀。臉兒被撞得有些疼,她低呼一聲,輕

按住被撞疼的臉龐。

    “在想什麼?這麼不專心。”陸磊驥皺起眉頭,第無數次懷疑讓

她跟來是不是明智之舉。在危機一觸即發的此刻,她竟然還笑得幸福

盎然,沒有提高警覺,反而一臉的若有所思,遲鈍的撞上他。

    “沒什麼。”她的臉微微的嫣紅,低下頭來彷佛在反省,實際上

卻是用低頭的動作避開他銳利的審視眼光。

    “該死的,我不該被你說服,不該帶你來的。你的傷還沒有痊愈

,需要充分的休息。”陸磊驥低聲咒罵著,想起在倉庫中的那一幕,

困惑著為何會被她說服,帶著她進入重重危機中。似乎一接觸到她甜

美的笑,以及澄澈溫柔的眼,他的自制力就會崩解,縱然知道不該,

卻也難以拒絕她的要求。

    傾國淡淡的笑著,雙手環抱著他高大的身軀,將面容貼上他的胸

膛,給予他保証。“別擔心,我的身體好得很,我不需要休息,只需

要一直留在你身邊。我們快些把這裡的種種結束,之後一起回台灣去

。”她柔聲的說,在微涼的夜裡享受著他的體溫。

    他吻著她的發,無言的給予承諾。用力的抱緊她後,他再度握住

她的手往溫室前進。知道要是再親密的摟著她,或許就難敵她的甜美

誘惑,他強迫自己將注意力集中在即將面臨的危機上。

    在高大建築物環繞之間,有一座巨大的溫室,透明的玻璃在月下

保護著溫室內的眾多植物。陸磊驥取出特別的儀器,貼在玻璃之上,

之後無聲的敲破其中一塊玻璃,順利的領著她走入溫室。

    在幽暗的月光之下,那些植物開著淡紅色的花朵,花瓣薄而往外

開展,猶如一片薄薄的裙擺,美麗的姿態讓人難以想像,它其實是最

致命的植物。

    傾國以月光端詳著,詫異的低呼:“罌粟!他竟然種植了這麼多

的罌栗。這些罌栗所提煉的毒品,將可以成為一個恐怖組織的充分貨

源。天啊!他是真的想將弗倫德爾建造成一座毒品之島。”她纖細的

手輕覆著溫潤的唇,壓抑著那聲駭然的低呼。

    雖然早就料到這個島嶼上種植著毒品,但是她沒有想到為了解決

溫度與土壤的問題,原滄海竟然建造了這麼大的溫室,培育了大量的

罌栗。多麼可怕的男人,從眼前的罌栗花田,就可以感受到那人的不

擇手段。

    陸磊驥緊抿著唇,生來敏銳的直覺感受到逐漸逼近的危機。他緩

慢的將傾國拉到身後,謹慎的往溫室內部走去。高大的身軀有著最穩

健的步伐,宛如森林中行走的野獸,腳步觸地沒有半點的聲息。

    在溫室的深處,有著一張工作台,上面滿是最精良的設備,看工

作台上凌亂的模樣,似乎先前才有人在此研究過。一本筆記本上,有

著娟秀的字跡,記錄著研究的點滴。

    傾國上前查看著,視線在觸及案桌上的一條素色絲絹時,心中不

由得一震。她拿起手絹輕嗅著,聞見一股絕對不可能錯認的花香。她

抬起頭來,表情有些焦慮擔憂。“這是楚依人的手絹,我曾經看她使

用過。我們的猜測沒錯,她真的被囚禁在王宮之內。”

    陸磊驥沒有回答,他陡然握住傾國的手,用高大的身軀擋住她,

銳利的視線緊盯著溫室的一處,深沉陰鷙的黑眸裡有著激烈的恨意,

像是恨不得將那人碎屍萬段。

    穿著華麗的凱森緩慢的走出陰暗處,手中拿著槍枝護身,雖然陸

磊驥的神色讓他膽戰心驚,但他是堂堂一國的國王,手上又拿著槍,

根本不用害怕才是。他勉強維持著優雅的舉止,視線卻不太敢與陸磊

驥接觸。

    先前的那一場爭斗,他開槍傷了傾國,陸磊驥幾乎因為氣憤而瘋

狂,狠狠的重擊他,直到他因為劇痛而昏厥。要不是眾多的王家軍隊

趕到,陸磊驥甚至可能當場就要了他的命。直到如今,他的身上仍有

著嚴重的傷痕,全是那日留下的証據。他心裡極度痛恨陸磊驥,恨不

得將眼前這對男女碎屍萬段。

    他的視線先是落在傾國身上,之後緩慢的微笑著。“我還以為那

一槍足夠要了你的命,沒想到你不但命大,而且還敢自投羅網的潛入

王宮之內。”他偏頭看著她手上的絲絹,笑容變得更加得意而邪惡。

“沒錯,是我囚禁了她,連原滄海也不知道這件事情。我已經受夠了

被他擺布,有了楚依人的幫助,我就可以擺脫原滄海,她可以為我精

研出最好的毒品。”

    “你私自囚禁楚依人,原滄海不會放過你的。”傾國搖搖頭,看

出對方已經因為野心而瘋狂。說穿了凱森也不過是個傀儡,真正掌權

且有著可怕能力的人,是那個始終隱身在黑暗中的原滄海。

    凱森無法明了這一點,妄想著要擺脫原滄海的控制。傀儡失去了

支柱,要如何存活?

    一陣詭異的風吹過,搖晃了滿園的罌栗,溫室中有著某種今人迷

亂的氣息。所有的事端都因為楚依人而起,她有著讓人瘋狂的魔力,

不論是她的天賦,或是她的美麗,早就注定了她的不凡。所有的人都

在爭奪著她,像是被卷入一個巨大的漩渦,個個都無力掙脫。

    凱森的臉色徒然變得蒼白,卻仍勉強振作著。他舉起手中的槍,

瞄准眼前的男人,想在最短的時間內報仇。“那不關你們的事。我將

會成為弗倫德爾真正的國王,再也沒有任何人可以左右我。”他的嘴

角有著滿足的微笑,眼裡只看得見將來的美好遠景。

    倏地,一條極細的銀絲出現在陸磊驥的手中,他以精准的力道拋

出銀絲,准確的勒住凱森的手腕,只是輕微的一拉,銀絲成為牢不可

破的束縛,劃破了凱森手腕上的肌膚。

    凱森尖叫一聲,手腕的劇痛讓他無法繼續握住槍枝。槍枝因為他

的松手而落地,而他的手腕仍舊被銀絲束縛,那細密的金屬陷入他的

肌膚,劃割著手腕的神經脈絡,大量的鮮血沿著手腕滑下,他看得魂

飛魄散。

    “這一次,可沒有那麼容易讓你傷到她。”陸磊驥緩慢的冷笑著

,陰影與光明在他的面容上交替著,讓此刻的他看來格外危險。

    他多年來潛身於黑暗中,自然有著俐落而令人驚嘆的身手,那條

銀絲是他慣用的隨身武器,有著極佳延展性的銀絲,可以輕易的取人

性命。

    凱森瘋狂的揮動手腕,卻怎麼也無法擺脫。他能夠感覺到大量的

鮮血流出身體,而手腕間的劇痛讓他疼得撕心裂肺,彷佛手腕即將被

那條銀絲絞斷。

    “磊驥,別殺了他,他不值得的。”傾國在一旁看著,親眼看見

凱森的臉變得極為蒼白。甚少看見如此血腥的場面,她緊握著陸磊驥

的衣袖,直覺的不願意看見他殺人的景況。

    她不希望凱森的鮮血濺污了他,她想要將他永遠的帶離黑暗,自

然不希望他在血腥中陷溺。

    陸磊驥瞇起眼睛,靜默的看著哀號求救的凱森。雖然表面仍然維

持平靜,他其實被憤怒之火燒灼著。傾國受傷的情狀還歷歷在目,當

凱森再度執槍瞄准傾國時,他的理智早已繃斷。

    這一生有半數的時間潛身在黑暗中,多年來她的溫暖光芒幾乎成

為他的支柱。但直到她受傷昏迷時,他才真正驚覺,她對他而言有多

麼重要。在不知不覺間,她的甜美已經滲入了他冷硬的生命,成為他

神魂的一部分,如何能夠承受得起失去她的強烈心痛?

    “磊驥?”傾國低喚著,困惑的眨著澄澈的雙眸,不明白在危機

重重的此刻,他為何會如此看著她?灼熱而激烈的目光,就彷佛他們

此刻是獨處的,也像是在承諾著某件永恆而美好的未來。

    在黑暗的角落,一把華麗而銳利的匕首突然竄出,鋒利的刀刃輕

易的割斷銀絲。銀絲先是發出刺耳的聲音,接著被崩裂絞斷,在黑暗

之中,帶著光芒的銀絲散落著。

    凱森握住鮮血直流的手腕,表情從蒼白轉變成喜悅。因為後作用

力,他跌入研究器材中,身上沾滿了芬芳的精油。“原先生,救救我

。”他呼喚著,看見那個拿著一盞燭火,從黑暗中走出的高大男人。

    傾國屏住氣息,僵硬的轉過頸項,看著神態優雅如貴族的男人走

出黑暗,這一次她不會再錯認,那邪惡的氣質已經昭告了他的身分。

只是遠遠的看著,她就能夠感受到那股彌漫四周的深刻邪惡。純粹的

邪惡是包裹在優雅的表象之下,那是一種今人移不開視線的魔力,彷

佛生來就是眾人的焦點,能夠輕易的攝人心魄。

    原滄海卻對凱森視若無睹,對著傾國露出微笑,那表情十分友善

,像是他從不曾將她送進狼堆中。他是那種能夠笑著殺死對方的可怕

男人。

    “東方小姐,我們又見面了。真是令人驚訝,我原本以為當初給

你的‘招待’,就足以讓你香消玉殞了,畢竟那些男人已經太久沒有

見過像你這麼美麗的女人。”

    他的話裡有著最可怕的暗示,傾國驚喘一聲,本能的往陸磊驥的

身邊靠去,在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溫時,心中的恐懼才稍微平靜了些。

“很遺憾,那一晚雖然驚險,但我還是安然逃過一劫。”

    “沒有人可以傷害她的。我不允許。”陸磊驥淡淡的說,視線緊

盯著原滄海。他受雇於原滄海數個月,自然知道眼前的男人有多麼的

邪惡可怕。

    “你不允許?”原滄海挑起眉,詫異的看著陸磊驥。“是因為她

的美麗嗎?所以你甚至背叛了我這個委托人,救出她逃離此處。我實

在沒有想到,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拋下一切。”他審視著傾國,想

起了另一個女人,幽暗的視線裡增添了一絲遺憾。

    “為了楚依人,你不也能夠拋下一切?”傾國一針見血的問道,

看見他的神情徒然流露出瘋狂。只是那神色很快消失,原滄海還是一

派優雅的模樣,彷佛任何事情都不能影響他的平靜。

    只有傾國看出,在提及楚依人的時候,原滄海的雙眸裡有著瘋狂

的光芒,那神情與原碇天極為相似。這對兄弟不但在容貌上酷似,就

連在提及楚依人時,態度也是相似的。無庸置疑,他們都愛戀著那個

美麗的女子。是否正因為這樣熱烈而瘋狂的追逐,所以楚依人必須浪

跡天涯?

    “我不用拋下什麼,我有能力為她建造一切。弗倫德爾就是我為

她建造的,那些舊種玫瑰,以及大量的研究設備,都是為她而准備的

。我花了幾年的時間,為她建造這座島嶼,就等著她來到此處,接受

我的心血。”原滄海說道,視線緊盯著傾國,急切的解釋著。

    “她不會接受的,如果她願意接受,在最初知道是你在背後控制

一切時,她就會走入你的懷中。事實已經証明,她不願意接納你,更

不會幫助你研發毒品。”傾國喊道,無法忍受原滄海的自作多情。為

了得到一個女人,他可以毀去這個世界,縱然在愛情的世界裡該是全

然的自私,但是他的私心實在太過驚人。

    原滄海沒有被激怒,只是靜默的挑起眉。“她的勇敢莽撞,也是

你會迷戀上她的原因嗎?”他詢問著陸磊驥,態度像是在詢問天氣般

自然。“男人的一生,總會迷戀上一個女人。”他若有所指的說,之

後視線落在凱森的身上,那視線在轉眼間變得冰冷。

    “原先生……”凱森可憐兮兮的喊道,隱約感到大禍臨頭。他無

法接觸原滄海的視線,幾乎可以在那雙冰冷的眼睛裡看見死亡。

    “你知道我在找尋她,卻私自囚禁了她。”原滄海緩慢的說道,

拿回那把先前拯救凱森的匕首,放回腰間的特制皮袋中。

    凱森哀號著,拚命的搖著頭,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他的身軀劇

烈發抖著,已經預知了自己的下場。跟在原滄海身邊多年,他太明了

原滄海有多麼心狠手辣。

    原滄海則是態度輕松,那優閑的模樣,像是決定捨去最無關緊要

的身外之物。“這座島嶼是為她而建造的,既然她不接受,那麼就沒

有存在的必要了。”他走上前,燭火在他的掌間明滅著。“你是這個

島嶼的國王,就由你來為它陪葬吧!”他淡然的說,優雅的將燭火投

向滿身是精油的凱森。

    陡然之間,熊熊的火焰在原本幽暗的溫室中亂竄,照亮了夜晚的

黑暗,淒厲的吼叫聲,以及人類肌肉被燒灼的可怕氣味彌漫在四周。

被火焰灼身的凱森吼叫著,全身著火的撲進罌栗田內,連帶的讓整園

的罌栗開始燃燒,濃煙彌漫了整間溫室。

    “別看!”陸磊驥遮住傾國的眼,不讓她看見如此可怕的景況。

他緊緊抱著她,感受到她的顫抖。

    “魔鬼,他是魔鬼。”她顫抖著,無法克制那陣由靈魂深處竄出

的驚駭。這一生不曾看過這麼可怕的事情,她難以相信世上會有人邪

惡到這種程度。

    原滄海微微笑著,退開幾步像是在觀賞眼前人間煉獄般的景況。

當火勢焚燒四處,他全然不覺得心疼,眼睜睜看著多年的心血毀於一

旦。這些罌栗,甚至連那些囤積的毒品都不重要,他眼裡、心裡只容

得下一個美麗的倩影。

    “我去救出她,之後帶她離開這裡。要是有機會,我們會再見面

的。當然,前提是你們必須要活著離開這裡。東方小姐,我們後會有

期了。”他禮貌的說道,紳士的行禮,之後轉身離開煙霧彌漫的溫室



    “不!”傾國喊道,一瞬間焦慮克服了恐懼,她掙脫陸磊驥的懷

抱,匆忙的奔上前去,妄想著要阻止原滄海。

    她無法眼睜睜看著原滄海去尋找楚依人,那麼邪惡的男人,難以

想像他會怎麼對待楚依人。幾乎可以確定,要是眼前的一切成為灰燼

焦土,楚依人也不幸死去,他也會從灰燼中找出她。

    但是濃煙彌漫了眼前,所有的道路都不見了,連罌栗田也燃燒著

旺盛的火焰,燃燒後的濃煙有著炙人的溫度,產生了使人暈眩的煙霧

。傾國邊咳邊奔走著,只走了幾分鐘就無法再前進。

    濃濃的煙霧包裹著她,讓她的神智逐漸朦朧。她摔跌在地上,再

也無力行走,只能用手蒙住口鼻,吃力的呼吸著。

    “該死的,你在做什麼?!”一雙有力的臂膀從濃煙中竄出,將

她拉回安全的懷抱中。

    陸磊驥氣急敗壞的看著奄奄一息的她,幾乎被她莽撞的行動嚇得

昏厥。

    當傾國從他懷中奔出去時,他的心跳幾乎停止。濃煙本來就足以

奪去人的性命,更何況燃燒的罌栗會散發令人暈眩的氣味,她的身子

嬌弱,根本沒有辦法在濃煙中行動,走不了幾步就可能致命。

    “我必須阻止他……阻止他去找楚依人……”她邊說邊咳,已經

無法呼吸。她的身上仍有著傷,尚未痊俞的身子怎麼受得了如此的折

騰?

    “她不會有事的。”陸磊驥倉促的說道。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

他實在無法確定楚依人的安危,眼前他只能夠保護傾國,讓兩人安全

的逃出去。

    溫室的玻璃因為高溫而爆炸,大量的煙霧流竄在整座宮殿中,火

勢逐漸蔓延,火焰舔吻過整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就連那座玫瑰迷宮地

無法免去噩運,陷入重重火海內。那火焰蔓延到整座島嶼,這座玫瑰

之島在火焰中頹傾了。

    陸磊驥用衣衫將她包裹在懷中,像是抱著今生最重要的珍寶,他

不顧火焰燒灼在身上的疼痛,瘋狂的往前沖去。在濃煙之中,他找尋

到正確的道路,衣衫襤褸的他撞開玻璃門,摔跌在溫室外的地上,終

於脫離了火焰的糾纏。

    在溫室之外,東方旭與傾城一臉焦急的等待著,在看見狼狽不堪

的兩人時,詫異的連忙上前來。

    “你不是說只要毀去研究室裡的研究成果就好了,怎麼會突然放

火?”東方旭詢問著,在看見陸磊驥掀開衣衫,傾國昏迷蒼白的面容

時,他的臉色也突然變得蒼白。“怎麼回事?傾國她怎麼了?”

    “火是原滄海放的,他打算要毀掉這一切,讓所有的人陪葬。”

陸磊驥匆促的說道,以手輕拍傾國的臉頰,發現她已經昏迷不醒時,

他的手有些顫抖。深吸一口氣,他撬開她的唇,將新鮮空氣哺入它的

口中,執意喚醒她。

    “醒過來,傾國,別離開我。”他低聲喚道,不肯讓她睡去。那

些濃煙裡有著致命的毒素,要是讓她輕易的睡去,將會有生命危險。

    他怎麼能夠失去她?這些年來,他依靠著她的甜美而存活,要是

在此刻失去她,他是否又會陷入深深的黑暗中?他不斷的將空氣哺入

她的口中,甚至沒有發現自己的雙手不停的顫抖。

    他應該是冷靜自制的,但是當他知覺已經愛戀上她之後,那些冷

靜與自制早就煙消雲散,他只知道自己無法失去她。從她為他擋下那

一槍時,心中就已經知道,她已經深深的烙印在他的神魂中,這一生

再地無法抹去。

    像是經過一世紀般久遠的時間,傾國劇烈的咳著,緩慢的張開眼

睛。“耗錢?”她困惑的喚道。在昏迷之中,她不斷聽見它的呼喚,

執意而固執的將她從黑暗中拉回來。

    其實她並沒有受到太大的傷害,那些濃煙只是讓她暫時昏迷,但

是陸磊驥緊張而急切的模樣,讓她的心感受到巨大的喜悅。他那麼急

切的呼喚她,執意要喚醒她,彷佛將她當成最重要的珍寶,這一生再

也不願意放手。

    傾國從他焦急的面容之後,看見火光漫天的景象。這個國家的美

麗頹傾了,在慌亂與危機間卻成就了她長久的戀情。她緊緊的擁抱他

,知道這一生可以永遠的依偎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老天。”他親吻著她的發,用力抱緊她軟弱的身子,只有這樣

才能証明她沒有被死神奪去,仍舊安穩的躺在他的懷中。“永遠永遠

都不許再去涉險,聽到沒有?”他搖晃著她,無法想像她再度涉險的

情況。就算是回到光明,不用再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他也可能被她

莽撞的行為嚇出病來。

    “我不會涉險,我只想待在你身邊。”傾國享受著他的擁抱,蒼

白的臉龐上有著甜美的微笑,看來仍是美得令人難忘。她的眼裡有著

些許光芒,低垂著長長的眼睫毛,遮掩著澄澈眼中的光亮。“只要你

答應,回到台灣之後就娶我,那我就保証一輩子安分的當你的妻子。

”她的聲音柔軟,讓人無法拒絕。

    傾城看見姊姊眼裡的光芒,暗暗在心裡搖頭。女人的固執真是可

怕,就算是剛從鬼門關前檢回一條命,她也可以乘機要求許諾。傾城

對姊姊簡直佩服到極點,心中知道回到台灣不久後,東方家大概就要

辦喜事了。

    陸磊驥卻沒有發覺她的甜蜜小計謀,只要能讓她停止涉險的舉動

,他什麼都願意答應,更何況娶她為妻本來就是他夢寐以求的事情。

“我答應你,你將是我的妻,我會一輩子守護著你。”他許諾著,吻

上她嬌柔如花瓣的唇。

    難以追究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愛戀上她,或許是在最初的那

次見面中,她的甜美模樣就已經停留在他的心中。這麼多年來,始終

揮之不去,是因為那無法承認的渴望。當她走入他的懷抱,他的生命

才再度有了光明。

    四周燃燒著漫天的火光,而他們卻絲毫不在意。在彼此的懷中,

他們已經找尋到了今生的永遠。

    在他承諾的吻之下,她溫潤的唇,變成一個甜美的微笑。

    整個島嶼的玫瑰花都在燃燒著,炙人的溫度、熏人的香氣、燦爛

的火焰在夜裡交織成瑰麗而詭異的景象。深紅色的花瓣在空中燃燒,

也散落了一地,伴隨著燃燒的火焰,宛如一片血海。

    玫瑰迷宮也燃燒了,火焰包圍四周,堵住了通道。而在燃燒的迷

宮中,一個美麗的女子慌亂得有如落入陷阱的小動物,火光映在她的

面容上,竟讓她看起來美得不可思議。

    精致的五官,以及絕美的面容,她有著令人著迷的魔力。

    楚依人慌不擇路,在迷宮中胡亂找著路。囚禁她的地牢被毀壞,

她在混亂中逃出,貿然闖人迷宮後卻被火焰逼得無處可逃。然而,讓

她無處可逃的,不僅僅是那些燃燒著的火焰。

    激烈的呼喚聲由遠而近,雖然方向不同,但是兩個男人都在嘶吼

著,同時都在呼喚著同一個名字。

    “小依!”那些男人吼叫著她從不曾被旁人喚過的小名,她死命

的捂住耳朵,不敢去聆聽,而那些聲音卻從記憶中湧現,糾纏著她的

神魂。每一句呼喚,都讓她的心疼痛一次。

    那個小名,只能由他們呼喚。

    他們在呼喚她,因為知道她近在咫尺而瘋狂著,聲嘶力竭的吼叫

,回蕩在整座燃燒的迷宮中。這座迷宮是為她而建造的,理所當然將

因為她而毀滅。眾多的花草、眾多的生命,全由得她操控。

    只是醫者難自醫,她能夠將沙漠變成沃土,可以點石成金,可以

輕易的利用花草要人生,或是要人死,但是卻醫治不了自己心中的傷

痕,以及那深埋許久的恐懼。

    如果可以,她想調制一碗孟婆湯,不知名的湯藥融了世態炎涼、

融了歲月芳華,或許一口飲盡後,忘卻醉生夢死,就連與她生死緊密

糾纏的那對兄弟,她也能夠忘懷。剪不斷、理還亂,如果不遺忘,她

不知道該如何處理。

    她的名字被呼喚得久了,竟類似一句詛咒。他們不肯放過她,不

論追逐她的,是她最恐懼或是最深愛的男人,她別無選擇的只能逃走



    但她能逃得了多久?她又聽見那聲激烈的呼喊,愈來愈近,近得

像是要從四周的火焰中伸出一雙臂膀,將她牢牢的囚禁一生一世。她

已經逃得太久了,漫長的數年裡,躲過一處又一處,卻始終逃不過那

苦苦的追尋。

    所有傳奇都有結束,她與那兩個男人是否也該有個了結?

    火焰在植物的頂端燃燒,像極了一朵燦爛的花,她慌亂的走著,

心跳得格外激烈。就在一處轉角,高大的身影矗立在那兒,以最快的

速度將她拉入懷中。

    楚依人的身子在瞬間僵硬,過多的恐懼沖刷著她的神經,她只能

緩緩的抬起頭來,看進那雙幽暗的黑眸裡。她當然認得出他是誰,雖

然孿生子同樣的優秀而相似,但是兩人的氣息還是有些不同。她與他

們是一同長大的,彷佛是命運早就安排好的糾葛,她從小就能輕易的

分辨他們。

    在他的背後,火焰熱烈燃燒著,猶如亂世的光景。為了得到她,

他甚至不惜將一切毀滅,他什麼都不在乎,旁人的生死與痛苦他都不

放在眼裡,他的眼裡、心裡只容得下她。

    修長如藝朮家的指,緩慢的抬起她的下顎,幽暗的黑眸裡有著純

粹的狂喜,他低下頭來,呼吸著她身上那陣已經讓他懷念太久的芬芳

。“你終於又回到我的懷中了,小依,我將不會再讓你離去。”他貪

婪的審視著她蒼白的面容,感受到她的顫抖。

    她甚至連呼救的勇氣都沒有,聲音旱被恐懼吞噬。

    玫瑰迷宮在燃燒著,最初建造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海風的吹拂助

長了火勢的蔓延,到處都是人們驚慌喊叫的聲音,而她的世界卻在此

刻凍結。

    逃了數年,楚依人竟還是落入原滄海的手中。

    而在玫瑰迷宮的另一端,原碇天仍在激烈的呼喚著她的名字,那

些呼喊彌漫在空中,與整座島嶼的玫瑰一同燃燒。

    所有的傳奇都該有結束,他們之間的種種是否也該有所了結?


【全書完】
作者: tyrkw    時間: 2007-8-6 02:50 PM

凌呆呆之摸摸茶三

    各位讀者寶寶請了,凌呆呆摸摸茶的跑堂兼掌櫃,愛玩花花草草

的凌呆呆在此向大家鞠躬啦!

    這一次要介紹的,是書裡提到的玫瑰。

    玫瑰的品種眾多,原產地有中國、北極、北非、葉門等地,其中

很多是在中國西部發現的。凌呆呆旅行到甘肅,曾聽說當地有一處名

為“苦水鄉”的鄉鎮,自古就出產品質絕佳的玫瑰,當地所產的玫瑰

所提煉的香精,被稱“軟黃金”,十分可貴,自古就被世界各香精販

賣者知悉。

    玫瑰從古代開始就被人類所喜愛,在古希臘時代就已經有人工種

植,詩歌與壁畫都留下不少紀錄。古羅馬人將玫瑰使用於料理與美容

上。玫瑰自古被視為愛情、苦惱、及力量的象征。

    書裡提到的舊種玫瑰,是以一八六七年為分界,將那年之前的玫

瑰定為舊種玫瑰,之後的則定為新種玫瑰。

    玫瑰是一年生植物,花莖高二、三尺,春季時抽條,枝干上有刺

,葉片小而邊緣多鋸齒,在春季開花。花萼、花瓣、葉片都能因品種

而散發不同的清香。因為品種眾多,玫瑰茶的種類也不少,一般說來

紅玫瑰花茶是最好的飲品。

    玫瑰花茶能夠強化心臟、治療胃痛、治感冒,還可以治療婦女病



    玫瑰花萼含豐富的維他命C,一杯玫瑰花萼的維他命等於一百五

十個柑橘的維他命C含量。玫瑰花茶是否好喝,花的采收時間很重要

,花瓣要在花謝時采收,而花萼最好能在初秋時采收。

    其實花草也是可以活用的,玫瑰花甚至可以用來做甜點蛋糕。這

一次來教讀者寶寶們做些甜點,第一道是夏天喝的沙冰,第二道是適

合冬天喝的果粒茶。

玫瑰沙冰

    《材料》

    玫瑰花茶冰塊:200克

    鮮奶:120C﹒C﹒

    玫瑰果醬:43克

    蜂蜜:28克

    奶精粉:15克

    香草粉:5克

    《作法》

    □用乾燥的玫瑰花瓣加熱水200C﹒C﹒,泡成玫瑰花茶放入

人制冰盒內做成小冰塊。

    □將以上全部的材料放入果汁機中,打至冰塊完全成碎塊。

    □將打好的沙冰放人玻璃杯中,以新鮮的玫瑰花瓣做裝飾。

玫瑰果茶

    泡250C﹒C﹒的玫瑰花茶後,加入2大匙的草莓或桔子、鳳

梨果醬拌勻(有果粒者較好),不須加糖,可加入冰水、冰塊,溫水

也可以。

    第三回合結束,凌呆呆下台一鞠躬。
作者: 崔斯坦與伊索德    時間: 2007-8-18 02:46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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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law00    時間: 2007-8-24 11:06 A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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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q10202010    時間: 2008-1-1 04:22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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